那柴火妞儿就是董白,二颖临走前亲自送进皇宫的。
想着毕竟要走了,二颖还壮着胆亲自入了一回宫,觐见了一回庚哥。
掏心窝子的很是说了一些话。
说到动情处更是涕泪交加。
为攻击皇宫的事儿道了歉请了罪,赌咒发誓说卓是忠于汉室的,从未想过篡位谋逆。
之前想搞废立是一时猪油蒙了心。
很坦白的承认那就是自己无能,觉得压不住满朝公卿,所以想拿这个做筏子立威。
他对陛下绝对没有任何不满。
当然想着皇帝年纪越小越好操控这种事,他是不会承认的。
也算够意思,通篇没有提过贾诩,自己做的决定自己扛。
这会儿他要跟庚哥提起这是贾诩贾文和的主意,那为表忠心他就必须砍了贾文和。
感谢了庚哥让他带满朝公卿去长安,感叹了一番自己的不易。
庚哥当时心里就说,你不带走这帮货难道留下让我养啊?
就凭一个并州的钱粮劳资可养不起。
二颖又拍着胸膛表决心。
说待自己平定完韩遂操训好兵马,一定重新杀回来,替庚哥征讨四方不臣,为汉室重新稳定天下。
还给了庚哥一堆建议,主要是徐荣怎么用之类的。
又说有其他人带兵来洛阳让庚哥不要跟他们硬拼。
维持个他在洛阳时候的局面也不是不行,保存实力最重要。
如果是对方的意思,陛下废了他这个太师乃至相国之位他也能接受。
实际掌控着满朝公卿,他不在意这些虚名。
但请至少尽量给他保留个太尉的头衔,他征讨韩遂用得上。
虽然都是废话,庚哥却是看得出,二颖没搞什么力格隆。
说的真都是心里话。
又强调了董白在他心目中的重要地位,这是他早逝的嫡子留下的唯一血脉。
说起早逝的嫡子,二颖忍不住再度飙泪。
他说他自己也一把年纪了,虽然搞出来不少庶子,但没一个成器的。
又许诺说自己要有了有出息的儿子,一定送到皇帝陛下身边来。
一来是帮得上陛下,二来也是避免山长水远君臣相疑。
最后再三请庚哥善待他心尖尖上的孙女董白,一路抹着眼泪出了殿。
就是借着这个相送的由头,庚哥才出了皇宫。
由吕大憨批的虎贲营和张辽高顺二校西园军护送着,上了西郭门。
回宫就去了董白那边,赵忠已经给安排好了住北宫的临华殿。
《古诗为焦仲卿妻》说,汉代的新娘是“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着明月珰。”
小姑娘就是这个样儿。
身穿黑中扬红的曲裾深衣和襦裙,着同色翘头丝履。
这是比较传统的婚衣。
一脑袋真头发假头发以簪钗固定出好看的堆髻,让庚哥觉得着她脑袋得有十几斤沉。
掉水里都漂不起来辣种,折腾的跟个大头娃娃似的。
用纱罗遮盖着面部,所以面容影影绰绰看不太清楚。
倒是看着比已经十四了的唐妃发育得更好些,但仍旧一看就是未成年。
板板正正的坐在婚床侧,旁边是伺候的宫女内侍。
倒说不上委屈。
汉复周礼,周制婚礼含蓄、内敛,不摆宴席,不铺排场。
要说热闹,那一般是之前纳采之类的环节。
真到过门这一天新郎低调把媳妇儿接自己家就行了。
没有后世敲敲打打的那一套。
但庚哥是皇帝。
所以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礼是一礼都没执行。
小姑娘还是被自己亲爷爷给送进皇宫的。
就这还是穿了全套的嫁衣,看得出来董白对这一天很重视。
庚哥掀开她遮面的纱罗。
看着倒挺明眸皓齿的,都不怎么像二颖那粗坯家里能出产的白菜。
但眼睛里有雾气,牙齿轻咬着嘴唇。
显然这并不是小姑娘期待的嫁人方式。
纱罗一被掀开,那丫头飞快的抬眼扫了一眼庚哥,随即又垂下了眼皮。
这面纱不光是遮别人看她,她自己看清楚别人也挺费劲。
也不知道对庚哥的长相满意还是不满意。
庚哥心里又叹了一口气。
该来的总得来,问题总得解决。
他拿眼睛撇了撇陈亥。
陈亥憨归憨,但这么久了领会庚哥的意思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马上把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然后自己回来了!
也不怪这憨批。
庚哥以前让他赶人都是这么个路数,他自己不回来是要挨骂的。
陈亥也没觉得今天有啥不同。
庚哥朝天翻了个白眼,心说你特么要不要再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