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不华听说抓到一名奸细,笑着点了点头。
刘基转向叶安问:“在何处抓到的?”
“在粮仓门前。”叶安说,“老爷,这个奸细就是上次从我手中逃脱的那个砌墙的工匠。”
“哦,又是他。“刘基说。
”这次他装扮成一个卖馄饨的,我差点没认出他来。”叶安说,“听军士说,这两天他一直在粮仓门前转悠。”
刘基与泰不华对视了一下,说:“噢,既然以前打过交道,就放了他吧。”
“什么?放了他?”叶安急了,“老爷,我没听错吧。”
刘基目光很坚定,说:“没错,放了他。”
“他可是奸细,好容易才抓到!”叶安争辩道。
泰不华落下棋子,笑道:“刘都事,你这棋局布的可是迷雾重重,让你的手下人都辨不出东西南北,呵呵呵。”
“什么样的棋局,也迷不了都元帅的法眼。”刘基笑了笑,不慌不忙地落棋。
苏晴儿示意叶安,“走吧,就依叔父所说,放了他。”
泰不华笑道:“还是晴儿聪明。”
刘基笑着说:“呵呵,晴儿,你去安排,放了那奸细。”
“是,叔父。”
苏晴儿拉叶安离开,叶安边走边回头看刘基。
傍晚,紫色的残阳映红了天空。街道开始变暗,两旁的店铺,有的已点上了灯火。叶安跟着苏晴儿走地街上,还是想不通,刘基为什么让他放了那个奸细。
“晴儿,老爷真要放那奸细?”叶安问。
“那还有假?”苏晴儿说。
“这是为何呀?”叶安说,“上次让他逃脱了,这次好不容易才捉住的。”
“还记得上次这个奸细逃脱时,叔父怎么说的吗?”苏晴儿问。
“老爷怎么说的?”叶安问。
“你呀……不仅脑子笨,记性还差。”苏晴儿说,“叔父说,‘城中有几个奸细也未必是坏事’,这你都忘了?”。
叶安回想了一会,点头:“嗯,老爷是说过这话。可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你仔细琢磨琢磨。”苏晴儿说,“当时我也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现在才明白。”
“现在才明白了?”叶安问,“晴儿,你说,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说你傻,你还真傻。”苏晴儿笑笑说,“叶安,你没看出来呀,叔父是要利用这个奸细替他送个信。”
“让这奸细替老爷送信?”叶安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噢,我怎么没想到。”
“就你这脑袋,能想到这些?”苏晴儿卖弄学问,摇头晃脑地说,“这叫‘反间计’,敌中有我,我中有敌,然后以敌制敌。”
“你不也是才明白吗?”叶安不服气,“看把你得意的,还‘敌中有我,我中有敌’……事后诸葛亮。”
“哼,怎么?不服气是吗?”苏晴儿生气了,“你……叶安,我苏晴儿毕竟比你强,事后诸葛亮,那也是亮,不像你叶安,只剩蠢猪(诸)一个(葛),就是不亮。”
“服了,服了,还不行吗。”叶安假装施礼,说,“晴儿姑娘智谋过人,佩服,佩服!”
“呵呵呵,服气就行。”苏晴儿开心地笑道,“哎,叶安,知道怎么放人吗?”
“放人谁还不会……”叶安忽然又意识到苏晴儿话中另有深意,就问,“怎么放?难道放人还有什么花样?”
“当然有了,这放人花样可多了。”苏晴儿说,“你到那就给那奸细松绑,说‘喂,奸细,你走吧’,这‘反间计’不就露馅了呀?”
“噢,晴儿,你说得对,是不能这么说。”叶安假装想了想说,“我怎么说呢……噢,有了,我到那奸细面前就说,‘喂,不是我叶安要放你,是晴儿姑娘让我放的你,你莫感谢我,要感谢呀,你就感谢晴儿姑娘’。这样可以吧?”
“你……”苏晴儿有些生气,“好心指点你,你竟取笑我。”
叶安不住地偷笑,“嗤嗤嗤。”
苏晴儿挥起拳头,“叶安,你……”
叶安跑着躲避。
昏暗的房间内,奸细背靠着一根柱子,双臂被反绑的结结实实。门口两个看守的军士打起了瞌睡。奸细慢慢蹲下,悄悄在石础上磨捆绑的绳索。一名军士打了个呵欠,抬眼往奸细这边看了一下,奸细急忙停下。军士伸了个懒腰,又打起了盹。奸细在石础上磨捆绑的绳索,终于磨断了。
“军爷,军爷,我要方便。”奸细喊道。
一名军士揉了揉惺忪的睡眠,慢慢腾腾地走了过来,边走边嘟囔:“你事还真不少!”
军士来到奸细身旁,弯腰欲替他松绑,奸细猛然站起,挥起双手向军士甲的脖颈击去,军士顿时昏倒在地上,奸细夺门而逃。另一名军士听见响声,猛然惊起,发现奸细已逃,抽出长刀追了上去,边追边喊:“奸细逃跑了,奸细逃跑了,抓住他——”
其他另几个军士也追赶了过来。
奸细在街道上拼命逃跑,军士手持火把,紧紧追赶。
众军士边追边喊:“抓住他,别让奸细逃跑了——”
奸细躲进一家店铺前的破车下,军士继续向前追去。看军士走远,奸细从车后钻出,拐进小巷,消失在夜色里。
刘仁本:
方国珍坐在议事厅内书案后,谋士刘仁本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主帅,昨夜城里密探送来了消息。”刘仁本说。
“哦,是何消息?”方国珍问,“官府运粮的情况摸清了?”
“正是此消息。”刘仁本说,“运粮的情况已经摸清。这是运粮路线图。”
刘仁本呈上图,
方国珍接过图,在书案上展开,观看,边看边说:“官府很会选择运粮路线呀,离海岸较远,隐在崇山峻岭之中,对我义军夺粮极为不利。”
“是呀,”刘仁本说,“这条路线截粮不易,截粮后想迅速退回海上更为不易。”
方国珍一边看图,一边思考,思考半晌,问道:“难道就此罢手?”
“虽说截粮不易……”刘仁本说,“可我义军急缺粮草,岂能就此罢手。”
“截粮不易……又不能放手……”方国珍问,“先生有何高见?”
“有一地点是天赐的绝佳之处,”刘仁本说,“我义军可在此截粮。”
“哦?”方国珍的目光又回到图上,看一会儿说,“先生说的是凤凰山?”
“对,就是凤凰山。”刘仁本说,“这里离海虽远可背靠飞云江,我义军得手后可迅速顺江而下,遁入海上。”
“嗯,先生言之有理。”方国珍说,“那里确实是我义军截粮的绝佳之处。”
“城里的消息还说,三日后,官府会有一批粮草要经过那里。”刘仁本说。
“好!”方国珍一拍书案,“传各路头领来这里议事,三日后,出兵凤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