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父虚弱地躺在床上听着妻子儿女的商议,声音低沉道:“走也好,就是阿爹如今这副模样,到底还是拖累了你们。”
“阿爹你真是的,一家人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话。”温如玉瞪了父亲一眼道:“要我说爹你就是思虑太重了,这场小风寒才一直养不好。等到了岁城,我和哥哥顶起门户,阿爹你便能好好养病了。”
“就是爹,你不听我的也得听听娘和妹妹的吧?”温如山附和道。
“好。”温父笑道:“阿爹的小娘子越来越会心疼家里人了,还有如山也是,以后阿爹都听你们的。”
虽逢大劫,但精气神没丢就定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见子女都没被这场巨变打倒,温父温母心下甚慰,也收起了那副愁眉苦脸的姿态。
一家人收拾起行囊准备次日离开,但许知远却恰好在这时领着一群狐朋狗友欺上门来。
“哟,这不是苏州最大绣坊温氏绣坊的主家吗?怎么没几个月就成破落户了?”许知远手里拿着把折扇,故作风流地一边晃着,一边往里走道。
“还不是温家不长眼,得罪了我们许公子才落得这么个下场,你们说是不是啊?”那个刚被周家认回来的私生子周宇宁比谁都舔得卖力,凑在许知远身旁谄媚道。
“就是就是,温如山,许公子看你你妹妹要收她做妾,这不光是她的荣幸,还是你们温家的荣幸,又何必如此不识相呢?”许知远另一旁的狗头军师赵子阳也附和道。
“啧,可把你们的嘴闭上吧。”温如山嗤笑一声道:“就许知远他这样的哪怕是正妻我都觉得辱没了我妹妹,更何况还是做妾?”
“温如山,你温家现在都破落成这样了,还嘴硬什么呢?”许知远走到温如山面前,居高临下道:“要是有点眼力见,你现在就该求我收你妹妹进府,这样还不耽搁我替你们一家在许家的产业里找个差事,否则,我看你温家这就要没米下锅了吧?”
许知远话音刚落,他的身后就传来一阵哄笑声。
温如山气不过想出手,攥紧双拳时却想起了妹妹今早说起的那个带有预知色彩的噩梦,便强行将满腔怒火压制了下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自己这边势弱,若是打起来,哪怕打死打伤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恐怕都无法善了,还会把自己家拖入更深的深渊。
见向来冲动易怒的温如山听了这些奚落的话还没有动作,许知远不由得有些诧异,他又更进一步相逼道:“你们家这样护着你妹妹,怕不是想找个身份更高的老男人再出手,把你妹妹卖得更高价吧?”
“你……”温如山听了这侮辱性极强的话,差点按捺不住要一拳挥到他的脸上,没想到就在这时被带着帏帽走出门来的温如玉伸手拦住。
“许公子慎言。”温如玉清冽的声音透过帷帽传了出来,有些嘈杂的院子在这一瞬间安静得针落可闻。
“怎么,温姑娘,你这是对在下有意,终于想通了?”许知远将手中晃着的扇子一收,伸手撩了撩额间的碎发,自信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