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走到花崇跟前,弯腰把他抱到椅子上,又顺手端起桌上的茶碗,很恭敬地给他奉上。
花崇不敢拒绝,哆嗦的手接过茶碗。
却把茶水洒了一身。
碗和盖也被他抖到地面上,摔得稀碎。
只留着茶托,被他紧紧捏住,捏得指尖苍白而无血色。
“是这样……”
少年却红了脸,又挠挠头,仿佛要说一件很丢人很丢人的事。
“是这样……”
少年又把两手在身前反复揉搓着,就好似紧张又焦躁,道:
“我是柳少年。
你看,你的女婿,拐走了我的侍女。
你该不该赔偿?”
“该该该……”
话到这份上,花崇悬着的心,好似有了着落。
要钱就好说。
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算问题。
这是离域第三生存智慧。
他仍在发抖,却还是急着要说,道:
“开个价,来个价。
我若还价,我是王八!”
“这个……
这个……”
少年却又犹豫起来,抿了抿嘴唇,似乎在给自己勇气,再咬咬牙,仿佛在下定决心,道:
“我也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少?”
“简单……
我有账单儿。”
花崇已经不甚哆嗦,说话也利落起来。
他笑得,像个要哄骗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的流氓,生怕哪句话说错,会吓跑小姑娘。
他自袖口,掏出几张叠在一起的纸,十分抱歉地道:
“这不是在家里,也没来得及,弄个像样的账本。
随手记下,但很详尽……”
少年接过来一看,不由赞叹,果然不愧是敛财名家。
这一路上,步步都有进项。
在这埇郡,莫家进献最多,奉上白银万两。
谌瘟黥最少,只献上了千两白银。
昆韶一文都没出,但账单下面,却有藏香阁的地契和房契,且已换成了花崇的名字。
这真是出乎少年的意料。
昆韶的这份厚礼,让这份账单都黯然失色。
少年稍稍平息情绪的波澜,和内心的震撼,重又找回该有的心境,尽量表现出谦卑,问道:
“我的夜青龙呢?”
“太珍贵,太珍贵,没上账,没上账……”
“这些……
我都要……
你看行吗?”
“行得不能再行!”
花崇唯恐少年反悔似的,忙不迭地道:
“我出手续。”
“不行!”
少年一句不行,把花崇吓得,又哆嗦起来。
哆嗦着就要滑落下来,跪倒在地面。
少年伸手扶住他,仿佛吓到花崇,是犯了大错似的,道:
“你要把这前前后后的经过,都写下来,越详尽越好。
你想啊,我要这些财物,总得名正言顺不是?
不然,哪天你反悔,再告我一状……”
花崇不知哪来一股子劲儿,挣脱少年扶住他的手,秃噜下椅子,直挺挺跪倒在地,举起右手,就要发誓。
“我不要发誓。”
少年没有受他这一跪,还收回了四位金甲勇士,抛下一句“我要白纸黑字”,转身就走了出去。
他这样做,一来给花崇留点时间,二来招呼雁哈哈停止攻击。
花崇的侍卫,已去十之八九,剩下来的,已无法再结成河东狮法阵。
还是要给花崇留下点随从啥的。
不然,这个敛财狂,估计回不到家。
少年阻止了雁哈哈继续施法,把藏香阁里面的情况,详细告诉了他。
雁哈哈听完,直接就瘫倒在地。
不知是累的。
还是因为刚刚太过紧张,这一松弛,人都软了下来。
而这时,曾丛和耿四儿也小心翼翼地偷偷摸了上来。
四人聚在一起,少年又稍做嘱咐,便肩并肩,大摇大摆进了藏香阁。
庶阿尼说得真对。
对于“有命花”来说,一是命,二是钱。
若威胁到了命,那钱就是个闹腾肚子的屁,越快放掉越好。
这一路来的搜刮,被花崇干净利索得舍弃。
送给少年,权当买命钱。
所谓,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
在这一舍之间,花崇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高品阶的“有命花”,办事就是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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