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确实共情到了比罪犯更浓烈的羞耻心,就算是在性侵行为过后,犯罪者反而是一种我舒服了——我捡到我想捡的便宜了的感觉——而受害者却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一辈子都见不得光的事,就算是让更多的人知道了,离得远的人也许会报以同情——离得近的人反而会在心理上疏远——通过遭遇过这件事来分析你的情绪——乃至被用于娱乐化的二次创作。
“会觉得很社死。”我说。“我觉得在这件事上受害人其实没有犯任何错。可我是那种被曝光,被人肆意评价的时候,就会每天都活在恐慌之下的人。”
周子安看着我,点了点头,试图透过我去理解另一个人的影子。他继续翻看着手机,手机没有信号,这里也没有网络。通讯录、相册、备忘录里都是空的。只有这个社交帐户,用户名是一串乱码——只是为了传这段视频的一个小号。
周子安把手机装到口袋里,这时候他想起来手上拿着的两张A4黑白照,他把我的那张递给我,说:“你要拿着吗,看起来挺不吉利的。”里面的我穿着黑白条纹的囚衣,一脸哀怨地看着镜头。我举着的牌子上面写着17号。我问周子安他有没有编号。他说他拿着的牌子上只写着他的名字。编号有什么含义吗——“那其他相片上呢?”我问——“也都是编号。”周子安说。
“那你还挺特殊的。”我说。
我们继续顺着隧道往深处走。我问周子安认不认识受害人。他愣了一下。说认识。我说也是她的朋友吗。他没有直接回答,想了想,说,比较复杂吧。那——你是她的男朋友吗?——我问。“嗯……也不算是吧。前男友。”
“那你不就成了最大的怀疑对象了吗?”我说。
“我没有拍过这样的视频。我这么说的话,你会信吗?”周子安说。
“会。我觉得不像你拍的。”我说。周子安问“这是她吗”的语气,并不像装出来的,而确确实实是抱有疑问的。只是如果是前男友的话,应该确实掌握了更多关于她的信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