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事班班长老胡头指挥着炊事员剁羊肉,又看了看几个择菜剥葱的女人:“营长,这一路下来,光年轻女人,咱们就收拢了一千多。到了河西后,光安家就要不少银子。”
朱炳辉看看漫天飞雪:“老胡头,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救下了就不能再让他们死。”
“咱们的战士很多都是单身,我看还是及早将她们嫁出去,免得以后不好收拾。”老胡头拿出旱烟袋。
递给朱炳辉:“抽几口,解解乏。这是咱们农场自己种的烟叶,我来的时候,切好压实放起来,差不多能撑到我们回去。
朱炳辉接过烟袋:“老班长,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征询一下楚姑娘和春红。”
“这陕北的天气可真是贼冷哦。”春红从马车上取下斗篷披在身上:“幸亏大人他有先见之明,给战士们都备了羊皮袄和皮帽。
只是新招收的民壮和女人,还要去给他们准备棉衣棉裤。”
楚炎玥抖落狐皮大衣上的雪花:“这还不到最冷的时候,等到了河西,那种寒冷才叫彻骨生寒。”
朱炳辉踏雪走了过来:“楚姑娘、尚姑娘,前面就是银川驿站,那里有一个马夫,是大人吩咐要找的,我带人去看看。”
楚炎玥问:“朱权大人为何会在意一个驿站马夫?难道大人他通易经不成?”
朱炳辉笑道:“大人的每一个举动是鬼神难测。”
楚炎玥笑道:“你们快去吧,这寒冬腊月天,我和春红宁愿去帐篷里面烤火。”
银川驿站的马夫李自成同学,今天的心情很不爽。
自从辛勤劳累一生的父亲李守忠在贫病交加中去世后,李自成先来到米脂县城东满天星的铁匠铺做帮工,并于之结为兄弟。
但打铁的营生收入甚微,满天星夫妻维持生计异常艰难。李自成不愿看着兄弟为难,便应募到银川驿站上当一名马夫。
马夫也是个苦差,无论盛夏酷暑,或是严冬冰封,都在忙于投递公文,护送过往官员,时刻都得提心吊胆。
一句话,为了每天能领取三分工食银,二十一岁的李自成同学活得很憋屈。
由于陕甘一袋连年灾害,旱灾、蝗灾接连而至,致使米价飞涨,斗米六钱,每天的工食银买不到半升米,且不说养家糊口,就连本人生活都难维持,还要常常忍饥挨饿去当差。
侄儿李双喜辞了艾财东家的差事,带着一壶酒来看他,告诉李自成:“叔,俺在村子里,听到婶子韩金儿的一些风言风语。”
“双喜,你给我盯紧那婆娘和盖虎儿那个家伙。过些日子,就宰了他们。”李自成往嘴里灌了一口包谷酒,将酒葫芦递给李双喜。
李双喜比李自成年龄仅仅小一个月,虽说是叔侄,却情同兄弟。
二人一起在双泉里李继迁寨长大,一同到村塾里念书,一起逃学打架,牧马放羊。到了成年,又常在一起练拳比艺,骑马射箭。可以说是一对好基.友。
“叔,不如也杀了艾应甲,抢了骡马金银婆娘,上山为王,咱也过几天当财东的舒心日子。”
李双喜看看马棚外的雪花,叹口气:“这是什么世道,咱爷们辛辛苦苦一年,还混不够自己吃的,连艾应甲的狗都不如。”
李自成一拳砸在拴马的木桩上:“就因为在他家门墙下撒尿,这个老狗便喝令仆役把我捆绑起来,毒打了一顿。还把他捆绑在庭院柱子上示众。杀了他算是轻的,我定让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