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清扬看得心里一阵一阵生疼。
那卖馄饨的老头一面收拾桌子 一面摇头叹气,“真是可怜呐,这年头有儿子杀亲爹的,有爹娘是英雄儿子却让贼人抓来砍头的。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孙清扬囫囵的吞咽着热腾腾的馄饨,一旁有人低声劝老头,“你一个卖馄饨的老头就好好卖馄饨,千万别多嘴。那陈家可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你这话被听到了,也就活到头了,甭想着还能见到明日的日头。”
其余人纷纷点头赞同,不再有人吭声,都探出头去看。
“午时三刻到。”陈家雄身边坐着的那位公公扯着公鸭嗓尖声喊道。
孙清扬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太监是兰贵妃身边的王庆喜。
扛着鬼头刀的刽子手扯下了红布,露出那把明晃晃的大刀,那闪着寒光的刀身让人在冷风中不寒而栗。
馄饨摊那些食客和那老头都忍不住朝那边看去,孙清扬快速走到火炉边,用火钳只夹了一小块烧红了的木炭往青石板缝里一扔,点燃了其中的引子,也就是导火线,火星子很快朝法场方向去了。
做完这事,她在桌子上留下了五两银子便走了,没走多远就听得背后传来震天的爆炸声。
黑火药的杀伤力并不大,正常范围在两米到四米之间,冲击波也不算大。是以就算将陈家雄炸飞,也很难波及十米开外的孙弈夫妇。
刽子手的刀还没砍下,法场成了了修罗场。
爆炸产生巨大的浓烟与尘土,其中还夹杂着许多碎石片与残肢断臂。
硝烟散尽,法场上一片狼藉。
陈家雄本坐在檀木太师椅上,眼下太师椅已然四分五裂,陈家雄被炸飞出两米外,不见断胳膊断腿,却是鬼哭狼嚎。
那太监王庆喜才倒霉,直接被炸成了两截,连肠子都流了一地。
其余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些伤,有断肢的,有被烧伤的,其中烧伤的居多。
本该血染三丈的法场中间却成了唯一没有被炸的地方。
两名刽子手本该是无虞的,此时却也倒地不起,而原本跪地等待被砍头的孙弈夫妇却不见了。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禁卫军南军的统领罗维义领了一队人马来了。
彼时街道上空荡荡的一片,只那法场的伤员发出一阵阵的哀嚎声。
这一切已和孙清扬等人无关了。
出了城,几人并没有直接返回,而是径直往北走,一直到竹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