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宪议会决定收缴阿勒斯全国教士的巨额财富,以此来补贴教皇国财政的可怕漏洞。这一举措激恼了温墨落的红衣主教,枢机会的掌权人朱利厄斯。
至此,阿勒斯教皇国扯下了它的伪装,在世人面前暴露出四百年前的真面目。
原来自从星历8世纪开始,君士坦丁大帝平定分裂,这片大陆已不再如昔日般统一。
君主们私下签订协议,瓜分教皇国的遗产,各自管理统治,铸剑为犁,维持着表面上的安定。
而这份真面目时隔400年才暴露在世人的眼前,以无比的谎缪。
天主教虔诚的圣教徒早已猜测到了暴动和革命,将刀剑对准自己的子民,意大利王国继承了神权的威严,德意志帝国则以普鲁士的志铭继承了铁血与残酷。
当西大陆迎来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落幕,获得珍贵的喘息时间后,才得以有空回头去看那段如野火般冉冉升起的革命历史,那些在风雨中飘荡,雨落长街,人头落地的时光。
短短的169年时间,温墨落的深宫阁楼经历了五次不同的共和党派更易、一次帝制崛起,一次波旁王朝复辟——而阿勒斯本身也从联邦制解体成为三个独立的王国,分别为『法兰西共和国』『德意志帝国』『意大利王国』。神权分崩离析,自由的思潮席卷西陆,为整个世界带来新的风潮。
而敲定后世百年混沌与战乱的那场大灾变,其实早就发生了。
四天后,分裂后的教皇国发动了内部战争。
以温墨落为首都的法兰西共和国,即将经受由四个帝国组成的反法同盟战争,四十万重兵囤积边境,随时准备跨越玛瑙河,发动神圣的战争。
而刚刚推翻王权与神权的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尚且还是个处于襁褓中的孩子。
温墨落公社即将在风雨中摇摇坠地,成为历史碑文中的第一块,起点。
蓝白军装的龙德施泰特站在温墨落的海岸港口,眺望远处落下地平线的夕阳,忽地哀叹。
“战争,又要开始了。”
他转过头去,如巨人残骸尸体的战列舰鱼骨才刚刚生产完成,华美的钢铁船脊光洁如新。
“可是这里仍然是一片狼藉啊,还处于襁褓中的孩子,怎么能和四个正直壮年的老人打仗呢?”
星历1182年,法兰西第一共和国正式进入紧急动员状态,扩大国民自卫队规模,征召粮草与钢铁从事生产。
整个世界都将讨伐这片极西之地,因为这里是诞生了共和与平等思想的法兰西共和国,全天下的贵族都不能容忍资产势力的壮大,否则他们也会成为下一个被推上断头台的贵族与君主。
而在法兰西的背后,是从未探索过尽头的大西洋,他们无路可逃。
一群漆黑的男人都矗立在昏黑的港口末路,剪影坚硬而肃杀。
海津特·坎玻斯收起自己的大袍,腰间的指挥官军刀霜亮凄冷。
“有什么不敢的?”他震声咆哮,声若悬河“整个天下都想灭亡温墨落,因为什么?因为温墨落里藏着魔鬼?藏着暴徒?错!因为温墨落的共和便是整个世界的全新开端!”
“他们想杀死我们!这很好!就如同庞加的王想要杀掉阿勒斯的教皇!旧王总是不能容忍新王,因为新王总是会摘下旧王的头颅作为酒杯,缀饮天下的权力!”
他森然大笑,笑的那么痛快又那么舒畅,牙间却仿佛咬着滔天的恨意,他来到了一片空旷的舞台,他渴望了很多年的舞台,
将来的法兰西皇帝,伟大的巴拿马将军开启了他的旅途,他的传奇军旅生涯。
而时值炮兵上尉的海津特·坎玻斯本不该有这么多随从和侍卫,唯一的解释是他们并非军衔上下职的关系,他们只是一个俱乐部中政治同好的关系。
一群...自发簇拥一个强而有力君主的忠臣。
热月党永远是一众政治党派中最特殊的存在,他们不谈论政治,不谈论制度。
他们只谈论暴力。因为军人们从来不担心自己的政治处境,国家永远需要军人,需要强大的军事作为根基。
漆黑的鸦群收敛起他们的长长黑翼,将整片天空的夕阳都掩盖在云层之上,恍若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