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汤冷了,并且褐色透明的药汤变成了浓郁的黑色,雪莲花消失了!
看来,黄双儿的方子是有效的,但没有解开刘臣下的咒。
我回到自己屋里,接下来一夜,只要我睡着,就会梦见刘臣,但比以前时间延长了,一两个小时会梦见一次。
后半夜实在是折腾的筋疲力竭,我不想再睡。
刘臣自杀,和戴月眠没关系,他是想死后做一些,活着时没法做的事情,对吧?
他想做什么呢?
是想把我拖下面去?
想到这,我突然一点不困了,愣愣的有了一种分析。
他不是说我是恶灵吗?他认为他活着,杀不死我,所以特意自杀了?
他为什么确定我就是‘恶灵’?有什么根据?
越想越不困,天刚亮,道观外面响起嗷嗷的哭声,听的出来,是岑姨的哭声。
我披头散发坐在炕上,岑姨在道观外面哭,但是没有人给开门。
我几天没睡好,眼里全是红血丝,听见薛三彪在隔壁暴躁的臭骂:“草他妈的!谁大早上的哭丧?滚犊子!烦死了!聋子都给振醒了!”
长江在院里忙着做早饭,烧稻草的味道飘到了我屋子里。
岑姨哭了一个多小时,嗓子哑了,还在哭。
但是,就是没人给她开门。
“姜龙,去开门。”老黄的声音,天外飞音到我脑海里。
我面无表情,带着两道黑眼圈,去外面打开道观门。
这会儿岑姨和岑叔都在道观外面,俩人冷的丝丝呵呵,岑姨还在哭喊着:“黄道长,您老人家开开恩,救救春红吧?”
“医院说春红浑身脏器都衰竭了,她要死啦!呜呜呜~”
等我打开门,这俩人满眼希翼,但看到是我,岑姨趴在地上,上半句还没哭喊完。
下一秒就朝我吐口水,“呸!小死丫头,你给我滚!你个天杀的,阴沟里爬出来的邪祟!害人的孤魂野鬼!你害死我闺女了!”
“死全家的玩意儿!你咋不死?你爹你妈咋不死?有爹生没娘养的没教养的玩意!”
我已经五六天没睡觉了,突然就很暴躁,抬脚就想一脚咯嘣把她踩死。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我咬着牙盯着她,看她哭的那样子,回忆着这小半年她对我的一切。
她又巴拉巴拉的朝我臭骂,可能是多年营养不良,她的瞳仁是黄色的,头发也像枯草一样。
骂着我,骂的她自己鼻子流血,牙龈流血。
骂着骂着,她居然声音越来越小,用头在雪地上拍着,像是磕头,哽咽,气势没了:“小姑娘,我求求你,你放过春红吧?你也是有爹有妈的人,你能理解一个母亲吗?”
我望着她,蹲在她面前把袖子撸起来,上面有伤疤,有新伤旧伤,“岑姨,如果我真有那么大能耐,能害死一个大活人,你觉得,我会有这么多伤吗?”
岑姨愣了一下。
“岑姨啊,你看到了吧?没有阳魂,浑身脏器都衰竭,后来就会浑身溃烂,身体就像尸体一样溃烂,散发恶臭。”我依旧看着岑姨。
“可是……”岑姨愣愣的。
“你们说的对,”我盯着岑姨,“没有阳魂的我,就是个鬼,有肉体的鬼,我没有阳寿,没有人生时运,喘一口气都是苟且偷生。”
岑姨呆呆看着我。
“你也说了,”我笑了一下,“我也是有爹有妈的人,我爸爸妈妈爱我,不比你爱岑春红少一点。”
“半年前,我放弃自己阳魂,”我眼神静默,“就因为我敬佩岑春红,她对你们的孝心,我是不能及的。”
“我没有阳魂,可能一生都没法回家去孝敬父母了。”我吸吸鼻子,“百善孝为先。”
“常存仁孝心,则天下凡不可为者,皆不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