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辞此刻完全进化成了地痞流氓,大声嚷嚷,“我大哥问你们话呢!”
颜灼扫了他一眼。
祁夜辞很不满,压低声音道:“要么你来?”
颜灼:“自愧不如。”
祁夜辞:“……”
老五眼珠子转了一圈,四处看,对上景蒙的眼时吓了一激灵,忙道:“我知道,我知道,当初那回我也在。”
游淮泽:“说。”
“就那时,我们还不在这里,在离这二十里的一座城里,那时候整个城都得给我们上供,官家都管不了,本来荒漠就没有确定的地界划分,没人愿意管,也没人管得了。”
老五想起当年的辉煌,眼底流露出怀念,“那时候别说总寨,就是一个分寨都有一百多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了头想加入我们,当然那些金银珠宝我都丢着玩……”
温倦冷漠的打断他,“可栖凤城的路边却是葬不完的饿死骨,你们收刮金银珠宝,抢夺粮食,占据水源,逼死良家女子,让老人孩子与狗相搏,罪恶滔天,你也有脸得意?”
老五不屑一顾,“老子不跟你说这些,成王败寇,你打赢了我们是你有本事,老子没什么不服气的,那些人打不过我们,没本事就被欺负,他们死了也没啥可说的。打不过别人就被打,这世道就是这样。”
他嗤笑道:“拳头不够硬还想过好日子,做梦呢!”
温倦并未被惹怒,看着老五说:“并非做梦,如今外面的天下,便是老弱,也能找到一席谋生之地,你当你看透世道人心,其实不过是无能愚蠢,才只能觅得这一条不归之路!”
老五眼神阴沉沉的盯着温倦,“所以说老子最恨官家人,满嘴的冠冕堂皇,你知道个屁!臭娘们!”
“啪!”
老五挨了响亮的一耳光。
一颗带着血的牙从他嘴里吐出来,老五眼神凶狠,看向来人,“臭婊……”
“啪!”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景蒙打的,她手上还握着一根筷子,打完人后,一手掐住老五的脖子,一手握住筷子对准他的眼睛,冰冷道:“舌头,等你用完,眼珠子,我先取了。”
说着,筷子就要扎进老五的眼珠子里。
月拂泠捂住眼睛,“咦呀,人家好怕怕哦。”
景蒙:“……”
她看向月拂泠,皱眉思考这人到底又在犯什么病。
一直紧盯着老五的祁夜辞等人几乎是同时不忍直视的闭上眼,颜灼面无表情,祁夜辞翻了个白眼,谢千澜仰天长叹,景湛揉了揉眉心。
游淮泽直接出声,“谁让她进来的?拎出去拎出去,大人的事小孩儿别掺和,拖出去打五十大板。”
月拂泠:“……”
君镜揽住她的肩,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无妨,这仇我们记下了,之后再找他报,先出去可好?”
月拂泠:“……行叭,看来你也惹不起游淼淼了。”
君镜:“是的。”
祁夜辞握拳咬牙,看向颜灼:“你居然不想揍这两个人?君镜这狗东西现在为了不让月月讨厌他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
颜灼目送两人背影,很淡定,“无妨,大哥之后有游淮泽,游淮泽之后还有你,或许不等轮到本主,孩子就出生了。”
游淮泽听到两人对话,道:“盲目乐观有时候也是一个优点。”
景蒙那筷子最终还是没刺下去,手指摁着老五的颈骨,几乎捏碎:“说你该说的,废话,要你命。”
说完,她垂眸松开老五,冷戾的眼神在抬起的一瞬间变得无辜,跺着小碎步跑到谢千澜面前,伸出手,很委屈,“他好脏。”
差点被掐死的老五满目震惊,他脏?!
他捂着脖子,惊恐的到处乱看。
游淮泽冲他抬了抬下巴,“继续。”
老五刚一张嘴就开始咳嗽,景蒙下手都奔着人命去的,这会气血才回流,老五咳得惊天动地,满脸涨红。
等咳完,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折磨,离这些看起来有病,下手又极其狠毒的坏人远一点。
他道:“那天晚上我们刚抢了另一座城,荒漠附近的城都离得远,我们回来时天都黑了,但正好,天黑才有意思,正好还抓了不少漂亮姑娘。”
老五嘿嘿笑了一下,察觉到温倦杀人的目光,又收了回去,继续道:“谁知道那臭……那些个官兵早就在寨子里埋伏好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胆子那么大,就二十个人!狗娘养的就二十个人,到处放火插旗,老子以为朝廷派了几万兵!真他娘的自己把自己吓尿的!”
老五满脸的不服气,“我们也就是不知道他们只有二十个人,看那架势先怂了,直接就想跑,要是要知道肯定跟他们干,结果就她!”
老五指着温倦,“一个人,就她一个人,骑着马追我和老大,还有另外三个兄弟,都是各寨的寨主,还带了不少信得过的手下小弟。娘的!她一个人追着我们几十个人,真他妈不怕死!”
祁夜辞以前只听说温倦带兵剿了一帮穷凶极恶的沙匪,单枪匹马擒敌,却不知具体如何,温倦又不是个爱宣扬的性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经历此事人的亲口叙述,不由得追问:“然后呢?”
“然后?”老五狞笑,“老子们也不是吃素的!她敢追,老子们跑不过马只有跟她干!老大当时就说了,她要是不追,这事就这么了了,我们以后也不找她麻烦。但她要是还坚持追,要是打输了,就把她扒光吊城墙上,等秃鹫来吃!”
当然温倦还是男子身份,但一国将军被扒光吊城已是耻辱,到时整个温家都将被耻笑。
更别说,她还有女儿之身这个秘密。
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再强追,毕竟对方人多,温倦并没有必胜的把握,不如折中行之。
游淮泽忍不住走到温倦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老五道:“结果你们猜她说什么?哼,说什么甲,什么不破不归,满嘴喷粪!”
温倦泠声开口,道:“披甲扫恶,执剑除暴,不破不归,不定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