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无耻！”
两人手下的招式都越发得狠辣刁钻。许是交手多次，墨离月十分了解无心的剑招，总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巧妙化解。
而他此时本尊在此，体内并无所谓的花灵，所用招式也与以往不同。
几十个回合下来，都没有再伤到他的一片衣角，这也激起了无心浓烈的战意。
手上的寒月剑越舞越快，剑阵几乎陡然之间就已凝成，最后竟是一口气使出九式剑诀！
从一到九，九个剑阵融为一个巨阵，将他牢牢困在其中。
他的所有攻势，全被阵中数不清的剑气绞杀碾碎。
不多时，他就已被剑气伤得伤痕累累，鲜红溅洒一地。
趁他弱势，无心执剑刺向他的心口。
危急时刻，墨离月竭力侧身，避开了一击毙命，但也离死不远了。
“殿主！”
无心皱眉拔剑，血花溅了化烟奔来的苍禾一脸。
他却顾不得擦拭，伸手接住欲要倒下的墨离月，手忙脚乱地查看他身上的伤势。
明郁宸随后过来，目光沉沉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那人看到他来，面上的黑巾化雾消失，轻唤了一声，“宸儿。”
无心僵住了。
一声殿主，一声宸儿，所以他是明月殿主？
虽然明月殿与夜神殿有仇，但那位殿主在世人眼中一直都是皎若明月的存在。无心还真不曾将他与邪主联系在一起。
她看着一动不动的明郁宸，浑身上下都冒着生人勿近的煞气。唇瓣微启，却不知说什么。
“宸儿，取回凤珠，冲破桎梏，找回你母亲。”
沉默。
“你别忘了，若不是因为她，你母亲不会那么早就离我们而去！”
听见母亲，明郁宸无波的眼眸动了动，但还是归于死一般的沉寂。
明月殿主忽然笑了，笑得苍凉，身上的灵力随他一声声笑，流散出去。
“你以为你们还能在一起吗？她在这里，不过就是蛊惑你而已！夜如风早已率军踏平明月殿，如今又向着魔界而来。你以为她有多在意你？”
无心心中愕然，她并不知。
面上依旧沉静无波，而这正好成了他指责的佐证，“她不会在意你的！”
话是对明郁宸说的，冰冷扎心。
他恨，恨为什么死而复生的不是自己的夫人，而是这个害夫人早逝的人。
气氛僵持之际，一道魔雾飞转而来，落地现身，跪地时一身盔甲铿锵作响，“禀君上，夜神殿大军来势汹汹，一个照面就已斩杀魔将数十员。扬言要您交出他们家小殿下，不然就……不然就踏平我们魔界。”
明郁宸终是动了，“呵，夜如风他好大的口气！”周围的假山石随他这一声笑，全都化为齑粉。
他看向无心，藏霜覆雪的眉宇之下，冷眸似万年冰魄。
无心面色煞白，冷意从心口漫开，流向四肢百骸。
他一字一句，清晰吐出，“交出凤珠。”
语色凛然，神色认真。
“你当真想要？”
“是。”
得到确切答案，无心攥紧的拳头骤然一松。
天上地下，欠你良多，给你，本也无妨。何至于造成今日这般局面？
她粲然一笑，“好。”
只是，谁也没想到，她刚应声，心口处便映出殷红。
便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
似有一道无声咔嚓，一颗火红的凤心从她的心口处分离出来。
搁置空间里的凤珠，也随之飞出，落在凤心之上。
火凤虚影在光中振翅，飞到他的手中。
他握了满手血腥，湿淋淋的，全是她的血，他胸腔内的血液似乎也被一抽而空。手上用力得几近要把凤心捏碎，好久才压下汹涌的心绪。
无心恍然，原来凤珠，竟是凤心。
恍惚间，梦里的那一幕，在这一刻变得清晰。
“阿姐别难过，我不会死的，看我早把心取出来了。”
“阿姐，我把心存你这里了，这样你就不会再把我忘记。”
“阿姐，我会等你。”
“……”
这一愣神的功夫，心口的伤痕已经愈合，心还跳动，可她却觉得空了一处。
抬眸对上神色忧沉的明郁宸，她呼吸一滞，梦里的少年，真的和他重合上了。
如愿看到这一幕的明月殿主，笑着笑着，羽化了。
他那癫狂入魔的笑中满是执念，震得无心只觉得呼吸困难。
“苍恒，送殿下回去！”
“是，苍恒遵令！”
冰凉无度的声音，还真是叫人凉彻骨髓。
她暗吸一口气，拿出一物放进他的另一只手中，转身走了。
身影一如既往地干脆果决，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
明郁宸看着手中的阵法球，里面装的是他的王府，一草一木，一榭一阁，都是按着她和他的喜好设计修建。还有他为她画的衣服，竟是一件都没动过，是不想要吗？
他自是想不到，她只是想等一切都结束以后，过悠闲生活，再一日一个样式地换。
凤心被他捏到变形，他猛地喷出一口心头血。
苍禾吓得肝胆俱裂，“君上！”
他想问为什么，可他不敢。
……
无心随苍恒来到边界。
夜如风老远就看到她，越过黑压压的大军飞掠过来，见她一脸苍白，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是他伤了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