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霁的手有些凉，池靖抿起嘴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不要念出来。”
池靖一转念，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灰域中，也许哪句不起眼的话就是死亡条件，必须要时刻提防自己的言行。
被松开之后，池靖抬手摸摸鼻翼，视线落到那句话上。
【您不会知道真相，我永远不会暴露。】
“她有事隐瞒着张清河。”池靖说。他接过课本继续查看，杨开霁在所有可疑的地方都折角做了标记。
【他们又去告状了，开心。】
【您不相信，就来找我吧。】
这些怪异的言语并不符合池靖对蒋柔柔的推断，身为一个受害者怎么会在被人告状的时候开心呢？
“他们又去告状了？难道不应该是蒋柔柔去告状吗？为什么是他们。”池靖所有的猜测都是建立在老板讲述的故事基础上的，但这些线索明显和故事相悖。
在密室中，杨开霁也跟他说过不要相信老板。
池靖得出结论：“老板在撒谎。”
杨开霁摇摇头说：“也不全对，维护者不会主动去撒谎，老板不是故意骗我们，他自己也受骗了。”
“这种现象很常见吗？”池靖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说，维护者很好骗吗？”
系统不是说可以完全信任维护者吗，如果维护者自身都不能保证信息真实，那让参与其中的大家如何才能有信心去完成任务？
杨开霁皱起了眉：“这种现象偶尔会发生，基本上都是因为系统对于域的了解有限，但情况非常危急，他只好把目前知道的所有信息一股脑交待出来，免得参与者进入的时候处在完全无知的状态，那样可能会使参与者刚进入域就面对一场死局。”
一种是完全没有信息，另一种是拥有不完全正确的信息，这两种情况其实说不上哪种比哪种更好。
“情况危急？我们？”池靖细细回忆一番，当时的情况也不是很紧张，他所面对的危机大多都是有惊无险，但是……
“还是有人死了。”
张航，那个不明不白死在密室里的参与者，他活着的时候，甚至没有人见过他，死去之后的可怖样子却铭刻在了众人的脑海里。
这是被系统判定为即使提供错误的信息也要给他们发出警告的域。
杨开霁说：“也许我们理解的危险和系统认为的危险不是同一种。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没有来到这场域中解决掉问题，这里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蒋柔柔的心中带着怨气死去，这催使她即使死去也要报仇，那些伤害过她的同学们，没有一个逃脱。但是杀死他们之后，此地的怨气更重，会产生多个恶鬼相斗的局面，他们彼时早已失去理智，争先引诱活人入内，然后分而食之，在往后的日子里产生更多的悲剧。
“所以系统判定的是：这场名为”同窗“的域十分危险，急需解决。”
池靖：“如果我的任务失败了，这里也会……”
杨开霁摇头：“系统不会允许这样的结果产生，一旦失败，这里所有异常的存在都会被清除，不分善恶对错，全部消失。”
“消失的意思是指？”
杨开霁看着他，没有回答。
从他的眼神中池靖已经知道了答案。
天秤系统让参与者进域就是为了找到真相，解决掉应该消失的，还那些受害者一个公道。一旦牵扯太多无辜的参与者陨落，系统也会及时止损。从这个角度看，系统无疑是公正的。
但是，这真的公平吗？
张航的尸体还在密室中，他是否知道自己是因何而死的？他又是否愿意为了这个使命而奉献出生命呢？
“我们没有选择。”杨开霁这样说。
教室中一时之间静了下来，池靖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手中的书页忘了翻动。
前门发出吱呀的声音，他闻声望去，一个人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头上严严实实蒙着一个外套，只露出一双眼睛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