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霁把信封递给他,信封正面画着几个爱心,背面手写了几行情诗,字体圆润可爱。
“有仇的话会想到把信塞进这样的信封吗?”
“不是有仇,难道是有情?哪个老师姓张?”池靖再次翻看信纸,试图从那些凌乱的线条中拼凑出新的线索,可惜一无所获。
“现在还不能确定,学校里姓张的老师不少,这个姓氏并不罕见。”杨开霁说,“但我们见过的只有一个——语文老师张清河。”
抽屉里的书被全部拿了出来,除了那个信封之外,没有别的明显线索,于是杨开霁拉出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和池靖一起细细翻找每一本书里的异常。
物理课本上整齐地记录着老师讲授的知识点,看起来就是普通中学生的课本。池靖转而去拿语文课本。
刚想伸出手去,余光就注意到身旁的人也放下了手中的书,接下来的目标似乎也是语文课本。
于是他转移了目标,就近选择了一本绿色封面的笔记本,只是目光却没有落在上面,反而追随着拿起语文课本的那只漂亮的手。
手的主人正坐在距离他不足一米远的地方认真看书,他的头发不再滴水了,只是还没有完全干透,被随意归拢了起来,看起来并不凌乱,反而像是出门前精心做了造型一般。
他穿着池靖的外套,其实外套并不合身,袖子那里短了一些,但被挽了上去,看起来十分随性。
这件衣服他穿起来似乎比自己穿着好看。
池靖忽然就走了神,直至对方发现了他越来越强烈的视线,探究地望着他,池靖才缓过神来,慌忙低下头假装自己在看书。
他察觉到自己有些不对劲。
英语课上明明是那么危险的情况,理智也告诉他杨开霁足以保全自己,不会出什么危险,可身体就像是不受控制一样走了出去,这是之前的他不可能会做的事。
只要身边有杨开霁在场,他就仿佛变了一个人,总会不自觉去关注他,甚至会做出一些冒险的事。
池靖沉默着注视着手中的笔记,迟迟没有翻动一页。
在他的记忆中,他们有过一段非常愉快的时光,但两人之间的关系隔着表兄弟的屏障,谁都没有逾越一步。
这种微妙的相处氛围是被他亲手打破的。
那天的夜风拂过因醉酒而发热的脸颊,吹乱发丝,撩动了他的思绪。
后来的事他记不太清了,或许是潜意识让他不愿回想,记忆随着时间而模糊起来,那些悸动也随着消散在风中。
再次见到杨开霁,池靖觉得自己是能够以平常心对待的。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留意到身旁人的目光。
“你在想什么?”杨开霁观察他许久之后开口了。
闻言池靖下意识摇头,发觉对方还在看他,便举起笔记说:“我在想,蒋柔柔笔记里的字看起来很清秀,和信封上的字迹完全不同,会不会有什么线索被我们忽略了。”
杨开霁沉默地注视他,缓慢地开口:“如果非要解释的话,也能说通。人在不同心情下写的字体不一样很正常,在隔了很久不写字之后再次提笔的时候,字迹也会变化。而且,有不少人都不止会一种字体。”
说完,他将手中的课本摊开放在课桌上,示意池靖去看。语文课本的第一页写了三个字:张老师,后面缀着一个小爱心。
翻动这本书,几乎每隔几页就会有一两句与课本不相关的话语。
【我不怕他们,谢谢您。】
【如果有可能,我会去争取的。】
【幸好有您,我还能坚持。】
【我不会恨他们,因为有您在。】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这些话语和记在课本上的知识点字迹并不相同。
池靖一一看完,结合密室老板讲过的故事,大概能够拼凑起来蒋柔柔的形象。
“蒋柔柔在学校里不受同学们的欢迎,找到班主任说明情况之后,自己的处境也没有好转,她很喜欢语文老师,就试着向他诉说。
“结果也如她所愿,张清河不但认真倾听她的故事,还会提出建议,在她受欺负时给予鼓励,因此她暗生情愫,想把自己的心意写下来。但不知什么缘故,她只写下张老师三个字,便后悔了,决定永远隐藏起这件事。”
池靖的猜测有很多主观臆测的成分,但以目前的情况来说,他们也只能这么想。除非得到更多新的线索。
“如果这就是故事背景的话,现在的问题就是,她是怎么遇害的,当年密室里从密室中跑出去之后的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杨开霁还在翻看语文课本,他非常仔细,每一句话都逐字看过:“不对,有点奇怪,你看这一句。”
“您不会知道——”池靖念了一半,忽然被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