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亭亭今日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啦,临危不惧,镇定自若,有风范!!”
风郁给丹亭竖起大拇指,丹亭也被夸的不好意思起来。
“还好吧,我觉得。”
沉重的氛围再次被玩笑揭破,丹亭觉得自己有风郁在身边,真的是世上最好、最幸运的事情了。
丹亭紧紧的抱住风郁,头靠在他的胸膛,觉得安心极了。
风郁摸了摸丹亭的脑袋,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瓷瓶。
“这是什么?”
丹亭拿着瓷瓶不明所以。
风郁笑着说道,“蔓嫣花毒的解药。”
“什么!!”
丹亭猛的从风郁怀里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风郁。
风郁也起身,安抚的握住丹亭的双肩,并向她坦白。
“是我给萱妃下的蔓嫣花毒。”
丹亭被震惊到失语,但是随即又反应过来风郁这样做的原因。
“是因为我,你下了毒,只有我可以解,我可以提早从掖庭司出来,解暑药的事情也可以早点查明。”
“是,”风郁肯定了丹亭的话,“皇宫里危机四伏,瞬息万变,事情拖得越久,就越给凶手毁灭证据,逃脱的时间。”
“那,那几个宫女是怎么回事?”
“我昨夜才制成的毒药,不是得找人试验一下。”
“你在哪里找到的蔓嫣花?”
“偶然在冷宫的一处墙角。”
“怪不得搜遍了皇宫上下都没有,竟然在冷宫之中!”
丹亭被风郁突然的自剖弄懵了,现在合宫上下都在查找给萱妃下毒之人,给萱妃下毒的罪责,丹亭想都不敢想。
丹亭心乱如麻,又心急如焚,她实在担心风郁会被抓住,担心则乱,她甚至都没有察觉到风郁说给那几个宫女下毒是为了试验那轻飘飘的,漠视生命的语气。
“那现在,对,我没有说解蔓嫣花毒需要花根下的青苔,我……”
丹亭急得语无伦次,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现在说的是多么冷漠无情的话,完全背弃作为一名大夫应有的医心。
她脑子里一团乱,好像分裂出两个人,一个在说:不就是蔓嫣花毒,现在又有了解药,你不说,承远不说,不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另一个却在说:丹亭你是一个大夫啊!你忘了白天和丁太医信誓旦旦的那些话了吗?你这样还是一名救死扶伤的大夫吗?
丹亭的状态不对劲,风郁懊悔自己不该说出真相,他连忙将丹亭死死的抱住。
“师姐,你听我说,我是毒派弟子,我本就会制毒。这次下毒之事也是无奈之举,我斟酌着药量的,不会要人性命,就是受罪了点,没事的。你明日把解药给萱妃和那几个宫女服了,也就没事了。”
风郁沉稳缓慢的嗓音逐渐安抚了丹亭,她沉下心也觉得事情或许并没有那么糟糕。
今日一连串的事情,实在让人心累,放松下来后,丹亭就觉得格外困倦。
风郁给丹亭掖好被角时,丹亭早已睡着了,只是睡得不大安稳,眉间仍有挥不去的愁绪。他起身在丹亭洁白的额间烙下轻轻一吻。
然后转身拿起烛台上的灯罩,燃烧的烛心中有一截别样的青色,那是风郁制作的安神香。
『对不起亭亭,我是一个疯子,可我爱你,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你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心底说出的话,风郁并不指望丹亭回应,但是他也下定了决心。
今夜试探失败,决定了他以后必须掩藏好自己,因为最真实的自己会伤害到丹亭。
烛光在他的脸上跳跃,风郁神色漠然,显出几分诡谲。
漫漫长夜,多少深宫寂院寥。
废弃的宫院深处,早已垮塌的花台角落,原本生长着盛放的香浓的艳丽花朵,此刻却光秃秃的一片,连同底下的青苔一齐消失不见,只余下翻起的湿润泥土,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出肥沃的味道。
一盏昏黄的宫灯,照亮这隐秘的角落,站定着的素色裙摆。来人死死的盯着光秃的泥土,眼中的灯光变做熊熊燃烧的火焰。许久以后才提着宫灯悄声离开。
不知是谁深夜来此。
也不知是谁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