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晚那么十几分钟,他体内根本不会有任何药物残留的痕迹。
秦斯雨清冷漠然的目光看着他,郑修杰蓦地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置信:“你疯了!”
他根本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在设局。
郑修杰心里窝火:“沈诺已经同意跟你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真把自己折腾死了,你以为她会替你守身如玉、孤独终老吗?你做梦呢!恐怕在你死了不久她就能转嫁他人。怎么,你不怕便宜别人了吗?!”
他有些失控,声音止不住大了起来。
秦斯雨目光微凉:“阿杰。”
郑修杰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沈诺随时都会回来,他憋了憋,勉强把心里的火压下去,脸色却铁青得厉害。
“所有人都在用尽全力保住你的命,你自己却不珍惜。除了一个沈诺,你就没有其他在乎的人和事了吗?”
“有。”
郑修杰冷笑:“我看不像。”
秦斯雨似乎是笑了下,又似乎没有。
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倾身在他耳边低语:“阿杰,我这一生为父母、为朋友、为秦家、为华国……却独独忘记了为妻子,我对得起任何人,却独独对不起她。如果仅仅是心里愧疚,我有千万种方法去弥补,决不会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可那不只是愧疚……”
“爱是占有、是渴望……是永远都无法填满的情感沟壑,我想要的不只是一个躯壳,我要的是完完整整的她。即便身处地狱深渊,我也要颠覆这一切。”
郑修杰听得心里发冷。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秦斯雨。
他见过的秦斯雨,清冷、淡漠,好似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情绪淡得让人害怕,那无情冷漠的姿态没有绝对的冷酷,却是极致的冰寒。
如此黑暗浓郁的偏执……似乎能将周围的人都吞噬殆尽。
他扭头看向他,却见他漂亮的凤眸里噙着笑,眼底一片狂乱的偏执,平静与癫狂融为一体,诡异又和谐。
他道:“你疯了。”
“或许呢。”
他坐直了身体,神色一点点恢复了平静,淡淡道:“阿杰,诺儿什么都没做错,你下次要是再在她面前乱说,别怪我不顾兄弟情分。”
郑修杰扯了扯唇:“这话不用你说,我都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被你这个疯子盯上,沈诺比你可怜多了。”
他直言不讳:“对比你,她简直就是一个妥妥的观音菩萨,你丫纯属活该!”
沈诺一推开门就听到郑修杰最后这句话,惊讶了一下,扭头看向他。
郑修杰现在都有点可怜沈诺了:“沈诺,这家伙死不了,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他强壮着呢。”
沈诺有些莫名:“所以呢?”
“所以你可劲儿折腾他,千万别客气,折腾死了也是他自己活该,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诺:“………”
她无言以对,扭头看向床上的男人。
秦斯雨注意到她的目光,勾唇冲她笑了下,示意她别理他。
沈诺不知道是什么让郑修杰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前一阵子还在指责她对秦斯雨太冷漠无情,现在就一副巴不得她整死秦斯雨的模样,这反差大得简直就跟中了邪一样,她差点就想让他去看看精神病医生了。
但是良好的教养阻止了她,她只好点点头:“好的。”
“我这里有好多种折磨人的药,你需不需要?我无偿资助你一点。”
沈诺呆了一下,郑修杰想到她坚定无比的守法之心,补充道:“放心,这些药就是让他体验一下古代十大酷刑的感觉而已,死不了人,你不用怕违法。”
沈诺嘴角抽了抽:“……不用了,谢谢。”
郑修杰有些遗憾:“行叭,你需要的时候随时找我,我一定第一时间给你提供。”
沈诺:“……好的。”
郑修杰说完心里舒服多了,冲秦斯雨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门被他关上,沈诺被雷完了的脑子才缓缓清醒过来,她看向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病美人,一脸怀疑。
“你们不是好得就差穿一条裤子了吗?现在是反目成仇了?”
秦斯雨眉头皱了下:“我不跟别人穿一条裤子。”
沈诺一噎,她又不是那个意思。
秦斯雨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见她一脸无语的样子,笑了下,朝她伸出手:“过来。”
沈诺想了一下,非但没过去,反而将床前的椅子拉到了离病床有一米远的地方,淡淡道:“我就不过去了,你说吧,我能听见。”
秦斯雨:“………”
他默默看着她:“我能吃了你?”
沈诺温温柔柔:“那不至于,你也没饿到那个程度。”
“那你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你这样子就觉得你没安好心。”
沈诺的诚实着实让某个姓秦的男人脸色黑了一下。
“你的错觉从哪里来?”
沈诺瞥了一眼外面,没说话。
刚才不就有一个血淋淋的例子摆在面前吗?
铁打的兄弟都被打击得精神错乱了,她一个女人,还是不要跟人家兄弟比的好。
谁知道他心里憋着什么坏呢。
反正在她这里,梦梦跟夏夏肯定是比这个臭男人重要多了。
对秦斯雨来说,她的表情太容易懂了,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更何况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掩饰,那表情简直就是不说话胜似说话的典型代表。
他被气笑了,他俊美精致的俊脸乌泱泱的黑云在盘旋,盯着她的目光仿佛能将她吃了。
他清冷的声线带着显而易见的恼怒,仔细一听似乎还能听到他的磨牙声。
他咬牙切齿:“你是我老婆!他能跟你一个待遇吗?!”
这话要是让郑修杰听见,恐怕连跟他决斗的心都有了。
沈诺怔了一下,看到他气得眼睛都红了,苍白的俊脸上都有了一丝丝血色,就在她想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了的时候,却听男人继续道:“再说,这一年多以来,我除了在床上欺负你,其他时候我什么没听你的?”
沈诺脸色扭曲了。
他是怎么好意思用那张清冷谪仙的俊脸说这些话的?
沈诺皮笑肉不笑:“你要不要听听你刚才在说什么?”
秦斯雨似乎勾唇笑了下,又似乎没有:“夫妻间的事。”
沈诺冷呵:“哪里来的夫妻,只有两本离婚证。”
一针见血,秦斯雨脸色一白,手握紧了拳头,又很快放下。
他轻声:“只要你想,我们随时可以复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