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夫人叹了口气,走到凌二老爷的榻边坐下,替他掖了掖被角:“本来只是受了风寒,可是在花池边躺了一夜,又是醉了酒,平日里更是不曾好好调养身子,积重难返也就成了这副样子。”
“郎中说了,要好好养着,不能受风受凉,不能劳累受惊,只能这样在房里躺着了。”
她说着,一副伤心的模样,似模似样地摸了手绢擦了擦眼角。
可是榻上的凌二老爷瞪大眼睛盯着她,身子更是不由自主往里面缩了缩,又飞快转过头望向程老夫人母子,又想要张嘴。
“老爷,一会该吃药了,你就是想说什么也歇一歇,现在身子可折腾不起。”
程老夫人看着凌二老爷那双转来转去的眼睛,和张着嘴徒劳啊啊叫着的样子,总觉得他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她本想递个眼色给凌承远,让儿子张嘴再问问凌二老爷的病,却听凌承远恭恭敬敬给余老夫人说着:“二婶辛苦了,这样细心照拂实在是费心了。”
榻上的凌二老爷听着他这句话,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挤眉弄眼的把脸都给挤歪了。
余老夫人扯了扯嘴角,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只盼着他能早些好起来。”
“不然也辜负了大嫂和承远你们的担心了。”
看完了凌二老爷,凌承远起身告辞,毕竟二房一家子刚回到京城,又是搬家的大事,他们也不好叨扰太久了。
程老夫人无可奈何,也只能跟着儿子一起回自己的园子去。
临走之时,她又问了一句:“三弟和三弟妹可曾到京城了?”
余老夫人道:“与我们一道进京的,已经去了自己的宅院了,说是过几日过来见大嫂。”
“三弟的任职也下来了,兵部武库郎中,正经的五品了。”
程老夫人瞪大眼:“怎么升得这样快,还进了兵部?”
余老夫人看着她,隐隐带着嘲讽:“三弟妹娘家可是正经官家,自然是出钱出力帮着打点,三弟娶了她也算是有福气。”
程老夫人娘家虽然也曾是市舶提举司提举,可早就败落了,如今娘家亲戚只有上门打秋风的份,哪里帮得上什么忙。
她也知道余老夫人这话就是含沙射影说自己,登时拉了脸下来,没好气地道:“可不是,三弟妹贤惠人人都知道,二弟的病还得二弟妹多费心了,不然就是想给三弟庆贺庆贺摆宴席都不好张嘴。”
余老夫人居然也不恼,冷笑地看着她:“大嫂说的是,我改日与三弟妹说说,大嫂孀居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咱们可不能只顾着自己高兴,还得多多体谅体谅大嫂,不然就是摆了宴请,大嫂也不好去呢。”
把程老夫人气得炸了毛,脸都发紫了,偏偏一句话也怼不上了,只能看着余老夫人施施然回了自己院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