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程老夫人的责备,余老夫人似笑非笑地开了口:“还是嫂嫂会心疼人,还惦记着老爷的身子经不起折腾,连我这个弟妹都要不如你了。”
这话听得实在是别扭,程老夫人脸色不由得一变,正要开口,却听余老夫人转头吩咐婆子们:“听见了没,都仔细些,好生抬了二老爷进去,若是有半点闪失,仔细你们的皮!”
说完,带着凌承起和凌玉绮就往里面走,把程老夫人丢在那里一阵尴尬。
只是等晚些凌承远回来了,程老夫人还是不放心,让人唤了凌承远过来:“……那是你二叔,你自小就爱跟着他,他待你也极好。”
“好好的怎么会病了,我瞧着你那二婶也不大上心,你可不能不管,得去瞧瞧才好。”
凌承远平日里与凌二老爷也亲近,只因为凌二老爷的性子不像三老爷那样端方严肃,平素待他也像嫡亲儿子一样亲厚,听说他病了,一时也担心起来。
也不多说什么,跟着程老夫人就去了二房的葵园。
“二婶,二叔现在如何了,今日我回来晚了,听说二叔病了,这才过来想看一看他。”凌承远对着余老夫人客客气气地行礼道。
余老夫人一眼就瞥见那边正眼巴巴看着的程老夫人,嘴角讥讽的笑容更盛。
“怪不得老爷平日说远哥儿就是懂事知礼,承起连他半分都赶不上,你瞧瞧,老爷病了,远哥儿这样急着过来了。”
“还有大嫂,也是事事关心,真是教我感动!”
她让人叫了凌承起和凌玉绮过来:“你们也过来,陪着你们大伯母和堂哥一起去看看吧。”
程老夫人听她说话看她行事,总觉得很是怪异,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来,也只能按捺着心里的不安,跟着一起进了房间。
房间里早就布置好了,此时放下了帷幔纱帘,又闭着窗户,很是闷热。
一撩开帘子进去,更是一股子夹着药味的热气扑鼻而来,熏得众人直皱眉。
“二婶,如何四处都放了帘子,未免太过闷热了吧。”凌承远忍不住开口问道。
要知道这可是七月出头,外边骄阳似火,寻常房里都要放了冰盆才能坐的住,这房间里热得根本受不住。
余老夫人脸上却是平平淡淡地:“在永宁请了郎中瞧过,说是夜里吃醉了睡在花池边受了风寒,如今是不能再受风了,只能这样才能好。”
程老夫人眉头皱成个川字,这样的房里热得像个蒸笼,人就是不病死也要热死了,她怎么都觉得余老夫人的话做不得真。
直到看到榻上的凌二老爷,众人才吓了一跳,这才多久不见,凌二老爷好似脱了水一般,瘦下去整整一圈,焦黄的脸上一双眼睛大大睁着,看着走近前来的众人。
“啊,啊,啊……”他看到凌承远和程老夫人的时候,眼中顿时有了亮光,急切地张嘴发出叫喊来,却是一个连续的词也吐不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是受了风寒,怎么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下子程老夫人忍不住了,急急问余老夫人。
凌承远与凌承起几个也是张口结舌,惊骇地看着榻上啊啊叫着的凌二老爷,前些时日看着还好好的人,怎么会变成了这副模样,谁都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