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乎摆明的羞辱让她的心里一阵愤恨,紧接着这阵愤恨就变成了酸楚,她费了好大劲才把心里的情绪压了下去,最后平静地说道,“这是我的工作,不是你想的那样。”
兰母傲慢地冷笑了一声,没有答她的话,然后拿着包就走了。
她心里委屈得不行,最后只好给猪肉婆打了个电话,妈妈劝她,“早跟你说了,冬港本地人就是那个样子,你这条件,回家来什么样的人找不到?”
结果,她又把自己的委屈报偿到了亲妈身上,“可是我喜欢啊。”
“喜欢能当饭吃?”妈妈说,“算了,我问问你,她儿子怎么说?”
“她儿子叫我别听她的。”
电话这头的郝思佳听见电话那头的妈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是真的,那我就随你。你爸也说了,咱女有本事,随你去,开心就好。”
“真的?”
“不跟你说了,割肉呢。”
郝思佳想着自己的这些波折,再看看江雪那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忽然之间对医生的话深以为然。
于是这天晚上给音速少女联系商务合同的时候酒量又大了不少。
那一桌子的中年男人看着这个紫发,脸有点方,鼻子略微有点鹰勾的大眼睛紫发姑娘,想方设法地让她喝酒。
这是音速少女的一份两千万的大合同,如果砍下来,她可以拿到四万多的奖金。
一个人在冬港混迹了这么多年,这样的工作方式她早已习惯。
有的人天生高贵,有的人活着却像一根狗尾巴草一样随风飘摇。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从快餐店的服务员,到给艺人端水做饭拿衣服的小助理,再到终于可以处理现场事务的执行经纪,以及自己撕到的第一个通告,谈下来的第一个商务……
“我们决定不了出生,但是我们可以决定过程。”
这是师傅常常跟她说的话。
觥筹交错之间,酒好像是穿肠而过的水,眼前一桌子精致细腻的菜肴也早已杯盘狼藉。
她耳边响起的是男人们醉醺醺的赞叹声,
——“小郝经理海量。”
——“我们就是喜欢郝经理这样的,从不忸怩作态。”
——“女中豪杰,自愧不如。”
她笑脸相迎,这个总那个总地喊着,然后拿出手机来给他们安排好会所,把东倒西歪的男人们一个个送上了公司派来的商务车,她才捂着肚子坐到酒店外冰凉的台阶上。
初夏已过,城市忙忙碌碌,霓虹还是那样繁华。
醉眼迷离,手机响个不停,她也看不清楚是谁打来的,兀自接起来,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我在麓山酒店”就把电话挂了。
不知什么时候,好像有一个人把她拉了起来,把她扛到了背上。
完了,要被捡尸了。
她这样想着,几乎从来不哭的她,眼睛里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身体没有一点儿力量。
我不想被捡尸……
喝得太多了,可能她这个时候才体会到醉酒的痛苦。
没有断片,烂醉如泥,无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