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明天周日是休息吗?”宇宁将烧好开水的智能控温壶中的热水倒在了日天右手旁的杯中,这是每次晚饭后休闲时日天爱喝一杯白开水的习惯,不过宇宁这次顺带了一个问题。
“怎么问这样的问题?”日天对此感到疑惑其实并不令人疑惑,“你想我陪你了?想陪就说嘛,星不星期天不都一样,我又不是拿工资的。”
“没什么啦,就是我看你好久都是正常工作了,也就小芸生孩子的那两次你舍得陪她一会儿。”
日天饮下一口热水,嘴角憋了憋笑:“你吃女儿的醋啦?”
“哎,不是啦。怎么说你陪我的时间不比我们的女儿多嘛,我也是个知足的女人啦。只不过就是这几年…你这老是忙这忙那的,我都怕你是嫌人家没有姿色了……”
“切,你要相信,你再怎么没有姿色,照样是我的老婆,老婆老婆,我是要陪到你变成老太婆的。”
“那…人家也陪你变成老公公。”
“啊…哈哈…(小声)怎么感觉再哪首歌里听到过这样的词……唉,你讲老头子就好了嘛,老公公这话说的,跟你嫁给了一个太监似的。”
“那你倒是抽出点时间,展现展现你男人的一面呀。”
日天怔了一秒,猛然转头看向宇宁:“好好好,你这小心思,啊。别人都说女人三四十五,如狼似虎,我看你五十五了,也没成病猫啊是吧。”
“呵呵呵…”宇宁腼腆地笑了几声,居然直接坐上了日天的腿,“人家明明都五十八岁啦。”
日天就没有不迎合过,双手捧住了她依然算得上水嫩的脸蛋,“在我心里,你一直十五才好呢。”
这话倒是给宇宁大吃一惊,虽然她知道日天肯定是想表达他们相识的年龄,“哈,哎呀,日天你也太刑了吧!”
从关灯到闭眼睡着前,是每一天最清静的一段时间,没有之一。多年以来,每每最将心比心的谈话,也莫过于这时候了。
“老公,孩子有了,孩子的孩子也有俩了,咱也不缺什么了,你说,该不该想一想以后的日子呢?”
“你都这样说了,干嘛还想以后的事啊。是我我都想下辈子的事了。”日天轻笑一声调侃着。
“嘿嘿,还下辈子呢,你就想吧。诶不过,我确实突然想问,日天你下辈子想做个什么人呀?”
“我?我不知道,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不过…你呢,你有什么想法吗?你下辈子想过什么人生?”
“我下辈子不想做人,我就想…做一只小仓鼠!”
“像金丝熊那样的?”
“对,对。当个小仓鼠多好呀,不用工作,不用看家护院,也不会被人吃掉,每天就在窝里跑一跑,吃饭睡觉,没准还能被带出去出去跑一跑,一生也就几年,悠闲悠闲就过去了,多好呀。”
日天有些哭笑不得,内心有点痛,因为她说的这些,好像就是她现在的生活啊,好像自己不是在把她当做老婆,而是一个养在家里的人类宠物一般,但日天觉得这不是宇宁想讽刺自己,所以还是还以玩笑式的回答:“那你可期待你的主人家里没养阿清啊。”
“我…哎!日天你就这么希望人家被吃掉啊?”
宇宁佯装生气地拍打着日天,她反应这么大自然是空穴来风(没用错词),想来当年还是陈芸初中的时候,日天就给宇宁送了一只小仓鼠当做礼物,后来当然也舍不得她就这么老死了,又给他找了个“丈夫”,生了一窝,送出去几只,后面又找了几只继续生,继续送,继续养。谁知道就在日天去上班,宇宁去陪以前的姐妹们去逛街的时候,家里的阿清——也就是在日天家门口偶然缠上他的猫——居然跳上鼠笼,也不知怎么学会地打开了门,待宇宁一脸阳光灿烂的回来时,才发现家中那一共12只仓鼠已经全被阿清给吃了!当时宇宁真想拍死这只野猫,可又怕日天回来会拍死自己。不过事实证明,日天眼里最大的还是老婆,当晚还是宇宁拦着要“拍死”阿清的日天,结果就是日天揪着阿清的后颈,一个人待在了房间里,对着猫骂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刘宇桐,日天就是这么相信玄学,最后这猫也确实乖了不少。
“好啦,整理好语言了吧,说说你的呢,日天?”
“我?我还是没什么想法,反正…别有什么风浪,钱够用就行,找一个温柔贤惠的老婆,平平凡凡的度过一生呗。回想起来,我这半辈子总是被命运强捧上高位啊。好了,想这些也没用,睡了吧。”
“哦……诶对了,你还没说明天是不是在家陪我呢。”
“明天啊…啧,嘶——”日天皱了皱眉,“不好意思,好像还真不能,明天别的公司有个总经理要来谈事情,谈完了我可能还得在工作一会儿才能回去。人家从深圳跑过来的,这点时间还是给一下吧。”
“哦——好吧,那你早点回来陪我呀!”
“行,再不成,下午三点之后肯定我一个人在办公室,你等不住直接过来就是了,正好明天就我一个人,我猜你看着黄乐然还是心烦。”
这会儿的陈曦有了四岁多,再没多久就要中班了,目前看起来成绩算优异,特长什么的还没发现,日天也不想揠苗助长。倒是陈日天的私生子黄玄,刚刚结束了高考。不知为何,他希望去那个曾经算国外的日本,或者那地方现在应该叫“本州省”了,到那里去“深造”,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去找那不存在的日本“爸爸”吗?黄乐然有些不舍,陈日天虽少有难过,但认为此事挺不错,少一分暴露他们关系的机会。
行李已经收拾好,明天周一就准备出发了。陈日天理解身为“老母亲”黄乐然的心情,周日和周一都让她放了假。
黄玄正在看书,忽然向一旁正为他折叠着衣物的黄乐然问道:“妈,你说我去日本能不能找到我爸啊?”
黄乐然苦恼地皱了下眉头,“应该很难吧……”
“衣物他根本不是日本人,对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那地方现在是中国的意思吗?”
“我爸,是不是你让我叫的那个陈叔叔?”
“你…你…你是瞎猜的还是…是他和你说的吗?”黄乐然好像并不打算去刻意掩饰。
“不是!从小到大每次见到他,我都会莫名其妙地想和他亲切,还以为只不过是他常常来关心我们,其实小时候我就有过如果他是我爸爸会不会更好的想法了。而最关键的,是我五岁发烧那次,我在医院昏迷着,而我醒来了一段时间,但是难受地无法睁眼,可我却真真切切地听到了,那个陈叔叔,握着我的手,说了一句:‘爸爸看你来了’!”
“所以…你其实一直都知道……”
“我想先藏在心里,好好过完我的学业,再清晰的知道这件事。妈,他到底是不是我爸?”
黄乐然呼吸急促,有些喘不上气。黄玄赶忙先去安顿好母亲,等待平和下来,黄乐然也完全开了口。
“是啊,你不知道,陈日天,陈叔叔,他是一个多有保护感的男人,一个多么良心的董事长。在他的公司里,所有人都能抬着头做人,没有压迫,没有欺凌,一分的活必有一分的获。妈妈我,和他第一次见面就被他强势的保护了一次,后来终于胜任了他贴身助理的位置,我真的被他的人品迷得无法自拔,可他十分的忠于自己的妻子,是我一直死缠烂打……也就是那个时候,妈妈怀上了你。但是他有着自己的妻子,还有一个12岁的女儿”
“我艹,这个混蛋居然是我爸!”黄玄暴起,怒喝一声后竟夺门而出。
“去哪?”
黄玄径直走了,黄乐然急忙整顿一下追上去。奈何黄乐然也已近五十七岁,这速度实在比不过十八岁的青年。可从他的方向已能十分明了的看出,他是在往公司走去!
黄玄就在刚刚还顺走了黄乐然的工作证,用它刷卡进入了大厦和电梯。黄乐然虽然没带,但她一直都是用人脸识别的。就这么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让他先上了一台电梯。
黄玄直接闯进了陈日天的办公室,陈日天见到他,还想起身打个招呼。
“诶,你怎么来了,”陈日天走向他,还想拍拍他肩膀鼓励一下他,“明天的行李收拾…”
“啪!”黄玄竟出其不意地一巴掌扇在陈日天的老脸上。这一幕,也正巧被冲进门的黄乐然看见,慌神地捂住了嘴。
“你这没有责任心的下流人,不配做我爸!”黄玄竟又一拳抡去。但是他可不了解陈日天年轻时有多能打,现在也称得上宝刀未老,刚刚那一下实在意想不到,但这一拳,日天可不会疏忽了。
只见那日天也伸出手臂,却是从前方靠近,麻利地绕上黄玄的上臂,架住了他整条手臂,那一拳的力量瞬间化为乌有。黄玄还想还手,日天竟一丝情面也没留,先他一步将左拳送到了他的脸上。
“呜啊,艹!”黄玄不忍疼痛,右手只顾捂脸。陈日天又将他手臂向后猛地一折。
“咳啊啊啊!”更惨烈的叫声从黄玄口中发出。
“日天!别…不要打了啊!”黄乐然叫着,这还是她第一次当面喊出“日天”。
陈日天开了口:“你说我不负责任?你以为你能长这么大,被你妈养这么肥,从小有个保姆24小时照顾,小学、初中、高中,每学期上万的学费,还有能支持你‘出国’的这些钱,是你妈一个人赚的吗?一个月八千,加上业绩和年终奖,够养活你就不错了。你家的新房子,你妈妈的车,你的学费,你所有大额的开销,你自己问问你妈,哪一个不是全部由我来出的!?我不负责任,他妈的我鬼迷心窍,给一个秘书话这么多钱?还不是因为你是我儿子,我不能在精神世界满足你,一直在尽全力满足你的所有物质条件。现在你跑过来说我不负责任,还敢跟我动手!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他妈还想怎样!”他说了这么长的话,而黄玄全程被架着不能动弹。言毕,陈日天忽起一脚,将黄玄整个人踢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