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是什么专横,”诺沃德沃罗夫镇定地回答说,“我只是说,我知道人民应该走哪条路,并且能够指出这条路。”
“可是你怎么能认定你指的路是正确的呢?难道这不就是产生过宗教裁判所[49]和大革命屠杀[50]的那种专横吗?他们也凭书本知道唯一正确的道路呀。”
“他们错了,不能证明我也错了。再说,思想家的空想与经济学的实际数据是有很大区别的。”
诺沃德沃罗夫的声音灌满整个牢房。只有他一个人在说,大家都不说话了。
“老是在争论。”等他暂时不说了,谢基尼娜说道。
“您对这事有什么看法呢?”聂赫留朵夫问谢基尼娜。
“我认为克雷里佐夫说的对,不能把我们的观点强加给人民。”
“哦,那么您呢,卡秋莎?”聂赫留朵夫笑着问玛丝洛娃,却又很胆怯地等待她回答,怕她说出不对头的话。
“我认为,老百姓是受欺负的,”她满脸通红地说,“老百姓太受欺负了!”
“说得对,卡秋莎,很对,”纳巴托夫高声说,“老百姓受尽了欺负。就是要不让老百姓再受欺负。我们的全部事业就是为了这个。”
“这种有关革命任务的概念太奇怪了。”诺沃德沃罗夫说过这话,便一声不响地、气嘟嘟地抽起烟来。
“我真是没法跟他谈。”克雷里佐夫小声说过这话,也就不说了。
“不谈要好得多。”聂赫留朵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