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照抓着扶手,又问了一遍,“宫里皇后薨了?”
婢子将身子再压下去了些,“回侯爷的话,是。”
荀青野身后的婢子上前去接过邸报,呈给荀青野,荀青野有些头晕目眩,“给侯爷看吧。”
“夫人,侯爷,白拾的信也到了。”归鸿捧着竹筒进来。
谢松照揉了揉额角,“你念吧。”
“那我先念白拾写的。”归鸿将信取出来,“九月中旬云尚书进宫,不多时对外宣承德帝圣旨,要大宴群臣,朝野哗然。十月初于重华宫设宴,宴至半酣,帝命死士杀太子,然祁良娣早有布局,当即射杀乱党。
不料德妃挟皇后为质,朝臣之中竟有倒戈之人。云尚川将将其聚在一处,太子调来禁军,将云尚川一干人等全部下狱。江左王氏秘上奏折,言王家有凤气凤女,娶之可国运昌隆。
太子命属下向侯爷传递消息,查清王家虚实。十一月初,大行皇后。钦天监暂定,太子于十二日登基。”
荀青野嗤笑,“王家真是疯了。”
谢松照点着额角,“回信告诉太子,宫里王氏女请祁良娣多多留意,必要时候可使用手段。”
归鸿应下,将邸报打开,“夫人,侯爷,邸报上只有大行皇后一事。”
荀青野眼前微微有些发黑,“行了,我要去找人商量一下,皇后这件事,我还是要弄个明白。”
谢松照撑着头,一阵一阵的头晕,“准备一下,我去王家拜访。”
“侯爷,咱们直接去,王家肯定不会把那个什么凤气凤女给我们看的,要不还是请小公子设宴,将王家人请出来,小辈更好套话。”归鸿将信夹在胳肢窝里,上前给谢松照倒茶。
谢松照看了他一眼,“真是奇了,你这办事风格不像你啊。”
归鸿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之前在临淄的时候,公子就是这么对待那些世家的。”
谢松照失笑摇摇头,“走吧,你请谢羡来我院子。”
“哥哥请我做什么?”谢羡从台阶下突然窜上来。
寒风迈过墙头,吹得谢松照面色苍白,“我想请你设宴,然后请王家的小辈们过来,我想知道凤气凤女是什么。”
谢羡凑近他一些,双手扶着他,“哥哥问对了人,这事儿我知道。王家自从这一代家主上位之后,这宅院里的腌臜事就多,我们好多人都不愿意跟他们来往。”
谢书清了清嗓子,谢羡僵硬的抬头,“大哥……”
谢松照招手,“别吓他了。是我要听的。”
谢书扶着他,“兄长听这个做什么?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
“才不是,我上次出去玩,顺便把王书心落下的东西给她还回去时,听到有人嚼舌根,说她是凤女,让她不要和我这样的庶子来往。”谢羡登时跳脚。
谢书脸色微变,谢松照驻足看着远处的高楼,“王家这一代的格局不大啊。”
燕都东宫,绛雪阁。
院子里的红梅都被雪压弯了枝桠,王书柳坐眉眼低垂,“祁良娣,我你就不在王家长大,王家就算有什么也不会让我知道。”
祁疏萤拨弄着茶沫子,“你该知道,我来是为了你。”
王书柳惨然一笑,“我如何不知道。可我是在不知道。我甚至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拉入了一个不明所以的局。大周最不耻的便是两姐妹同侍一夫,要给她铺路,那送势必就不能活。”
祁疏萤平和的道:“你不反击吗?难道他们这个局就已经天衣无缝了吗?”
王书柳缓缓转头,“还有办法?”
祁疏萤讽刺的扯了扯嘴角,“自然,只要你肯信我。”
王书柳坐直身子,“请祁良娣教我!”
祁疏萤瞥了眼窗外的红梅,被风一吹,雪落了不少,枝桠颤颤巍巍的又立起来,“等江左传信回来,就是你的生机。”
王书柳给她续盏茶,“我以为,走出江左,宫里至少要比那边好过得多,但没有想到,他们布局,这么早就开始了。”
祁疏萤抿了口茶,“那些老东西老谋深算,他们如果与你联系,你要将东西给我看,我才知道后面怎么布局。”
王书柳起身行礼,“我知道了,多谢祁良娣搭救。”
绣户扶着祁疏萤走出院子,祁疏萤轻声道:“找人看住她,一切动作我都要知道。”
绣户不解道问:“您不是要救她吗?”
祁疏萤哂笑,“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她根本不需要我救,反而要做什么别的事情,那我也能顺手就把她给掐死。”
她怜悯这宫里的可怜人,也愿意尽她所能施以援手,但不代表她会拿自己的命去赌。
主仆一行人刚回到莲褐院,就看到万慎揣着拂尘站在院门口,祁疏萤眉心微微动了动。
“殿下。”听到祁疏萤的请安,负手站在窗前的太子并没有做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身,坐到主位上开口,“坐罢。”
祁疏萤起身,“殿下放心,王家的事情妾已经在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