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异常挑剔的韩述苦都对他这一年多的表现感到满意,韩思国也是彻底抛弃了原来的吊儿郎当劲,抓住一切机会学习建筑有关知识。
他想当建筑队的领导,带领一大帮建筑工人到城里盖大楼,这是听韩述苦说的,他说将来大队的建筑队也要到城里盖高楼。
这分家到手的钱还没有暖热呢,那败家娘们就已经给那个小舅子好几十块钱了。
就这还准备再供他复读一年,韩思国彻底愤怒了,甚至连“离婚”的话一着急都说出来了。
吴巧云也是进退两难,不管自家弟弟读书,爹娘那不好交待,况且她也相信自己这个兄弟明年肯定能考上大学,要是耽误了实在是可惜。
要是管兄弟复读一年,这一年的费用包括粮食啥的不会少了,自己也有一家人需要养活,现在可是分家单过了,想去骗婆婆俩钱已经不可能了。
吴巧云也知道自家男人需要买一块手表,毕竟他也算是小码头大队有头脸的人物。
要是年跟前大队分红钱和工分钱都发了,大队一帮年轻人都戴上手表,就自家男人没有手表戴,自己也觉得对不住男人。
至于自家男人威胁说“离婚”的话,吴巧云知道那是她男人吓自己的,不说其它,就三个孩子在,韩思国也不能让孩子们没有娘。
道理都明白,可实在是难以取舍啊!
正在这时候,支书韩述苦带领大队干部上门了。
不问青红皂白,这个又年轻辈分又低的小伙子劈头盖脸把两人一通批评,像训孩子似的把两人训斥个狗血喷头。
“现在咱村已经上烩面报了,全国各地都有客人来大队参观学习。
在这节骨眼上,恁俩为了一个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是外村的事情,竟然闹得沸沸扬扬。
你韩思国还大言不惭地说要离婚,要把吴巧云休了,你韩思国有啥权利休人家?”
“我告诉你韩思国,就是恁俩真的离婚了,只要巧云婶子不愿意离开小码头大队,那就永远都是小码头村的人,因为她的户口在小码头大队,大队就得承认人家是大队的人。”
这一通批评把吴巧云感到的热泪盈眶,当场就表态,“小苦你放心,婶子生是小码头大队的人,死是小码头大队的鬼,韩思国你想把我赶走,门都没有,小苦和永昌叔还有永秀叔都在这呢!他们都会为我撑腰的!”
韩思国被这个年轻的小辈一通教育,面红耳赤的,听到自家媳妇说的话,忙谄笑着对韩述苦和几个大队干部说道:“小苦,永昌叔,永秀叔,兰英嫂子,我那是说的气话,当时在气头上,胡乱说的,不算数的,不算数。”
刘兰英看着两人,冷哼一声,说道:“思国,巧云,小苦刚接到烤鸭市的电话,群众报要派记者来咱大队采访了,这可是群众报啊!
到时候把恁俩的事情登到报纸上,恁俩全国都要出名了。”
“啊!”“啊!”,韩思国和吴巧云都打了个冷颤,群众报呀!
要是把他俩的事情登到报纸上,真的成全国的名人了,这可不是粪叉还有思正大哥那种上报纸的名人,人家是先进的代表,自己两口可成了落后的代表了。
越想两人越害怕,脸都白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被记者登到群众日报上了,两人可就真的完蛋了,甚至爹娘孩子都受连累。
两人不由自主的相互看了一眼,又把目光转向韩述苦这个大侄子,只有他才能有办法阻止记者不要把他俩的事情登报了。
韩述苦看了看两人,问韩思国:“国叔,你说说对你小舅子复读这件事情,你有啥想法?”
韩思国吭哧一晌说不上来,让他供这个小舅子复读一年,他实在是心有不甘。
可现在自己也不敢说啥了,弄不清楚这个大侄子的想法,唯恐说错话惹恼了他,要是让烤鸭市来的大记者把自家的事情登到报纸上去,那自己真没脸见人了。
韩述苦看韩思国吭哧一晌说不出个所以然,转头问吴巧云:“婶子,关于恁娘家弟弟复读这事,你咋想的?”
吴巧云也不知道该咋回答了,憋了半晌说:“小苦,俺兄弟今年考试就差六分就考上大学了,要是不再复读了,有点太亏慌了。”
“俺爹娘实在是没有那个能力供他复读了,娘家俺大兄弟一家这几年没少跟着遭罪。
可眼睁睁看着这么好的读书苗子回家务农了,那他这一辈子都毁了,我也是觉得不甘心。”
“可要是供他再复读,只有俺家有能力帮他一把了,我毕竟是出嫁闺女,自己还有一家子要养活,不能不顾一切帮衬娘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