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无力闭上眼的那一刻,一滴眼泪从她眼尾无声无息的滑落。
扶疏笑着,眼尾却红得像是要滴血一样。
他伸手抹掉了那滴眼泪,将林七言紧紧地抱在怀中,声音哽咽暗哑。
“我们小九该是骄傲自由的,即使被关在笼子里,师兄师姐也愿意化作那把钥匙。”
“为了你的自由。”
“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
——
林七言好像在黑暗里徘徊了很久,遥远到看不到尽头的夜色笼罩了一切。
她试图挣扎,可身体像是千斤重一般,根本动弹不了丝毫。
但她能感受到有人很温柔的轻轻掰开了她的嘴,往里面喂了什么东西。
腥甜的味道让她下意识的干呕,但耳边有个声音一直在很温柔很耐心的哄着她。
林七言眉头紧蹙,却还是乖乖的听话,把东西都给咽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心脏就开始隐隐地发痛,越来越剧烈,像是有人用刀生生将她的心脏给剖开一样。
这样的折磨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七言才缓过那股劲。
随之而来的虚弱感再次将她的知觉都给拉入黑暗,待她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她缓缓坐起来,头疼欲裂,这一久的事情像是纷杂的雪花一样挤入她脑海里。
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包括被祁竹溪抹掉的那些过往,和容隐扭曲过的事实。
她呼吸有些急促,下意识的去护住自己的肚子。
那里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她和祁竹溪的孩子正乖乖的待在里面。
林七言虚弱的笑笑,一时之间心头被愁绪压得复杂无比。
她轻轻的摸着肚子,自嘲般的低喃道:“宝宝,娘亲真的好笨呐,如果最开始问清楚你爹爹,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呢。”
不过林七言也知道,以着容隐的性子,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她叹了一口气,忽然想起昨天扶疏的那些话。
像是告别。
她呼吸一窒,连忙穿衣下床。
推开门才发现这里是一家小小的农户,处在上京的某条不起眼的小巷子中。
等林七言小心摸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道路上更是随处可见血迹和残尸。
她瞪大了眼睛,仔细看去,没有平民百姓的,都是一些军队和蛊渊的黑衣鬼面的尸体。
只不过匆匆看了一眼,林七言心里就有了底。
容隐动手了。
祁竹溪到现在都没有把局势控制住,就说明情况肯定是极为严重。
那个笨蛋一根筋,又对这个带给他半生磨难的大周没什么特别重的情感,肯定就一直死心眼的想要从容隐手中把自己抢回去。
思绪诸般翻转,林七言最后确定了方向,一路往着悬医阁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