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姜倚宁就将手探到谢老姑母的脉搏上。
轻按就能探得脉搏,其脉象刚劲而紧绷,属浮且紧。再观谢老姑母舌质淡红,舌苔薄白,确实是风寒侵体的症状。
不过,细探之下还是能察觉到微乎其微的不同。
姜倚宁收回手,略有顾忌地和谢老姑母交换了个眼神,谢老姑母心领神会,抬手挥退了其他人,杨嬷嬷接替丫鬟扶住她。
“老姑母此脉象极具欺骗性,若不是杨嬷嬷告诉晚辈,您用过太医开的药后非但没有好转,还恶化了,晚辈恐也会误以为您是受了风寒。”
姜倚宁以防隔墙有耳,声音压得极低,
“依晚辈所见,您是中毒了,此毒最恼人的不是它易蒙混过去,而是它看似受风寒,实则与治疗风寒的药相克。也就是说,您喝越多药,反而越助毒素入侵身体,悄无声息便能取人性命。”
“怎会这样!我家姑奶奶宅心仁厚,从不与任何人起冲突,谁会如此狠心用此毒害她?”杨嬷嬷骇然,“这种毒一般是如何中的?潜伏期有多久?”
姜倚宁摇摇头:“晚辈只能根据脉象来推断病情与治疗之法,但现下不能准确地判断这些。”
“不能准确判断也能……”
“杨嬷嬷。”谢老姑母示意杨嬷嬷莫急,她借力坐起来些,道,“我听你话中的意思是,你有把握解毒?”
“有,以荆芥、淡豆豉、牛蒡子等物煎熬成汤药,一日服用两次,连续十天,就能解毒。”
也许是姜倚宁过于笃定的神色,令谢老姑母产生了此毒与伤寒没区别的错觉,她顿了顿,锐利的目光落在姜倚宁脸上:
“这毒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凶险,你何不装得棘手些?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解药,不止无法让我记得你的恩情,还会觉得你方才那句‘悄无声息便能取人性命’是危言耸听。”
“我是来治病的,并非是来做戏。能救就救,不能救也要想办法救,若真无计可施,我自不会耽误您的治疗时间。”
姜倚宁说得磊落,在谢老姑母的注视下,丝毫不慌不躲闪。
“不错,我家屿崇果然没看错人。”谢老姑母欣慰,“此事你莫要声张,我自有安排。”
“是。”
言罢,姜倚宁就去写下药方,杨嬷嬷吩咐可信的丫鬟去熬了汤药。
还别说,这一碗汤药下腹,谢老姑母顿觉浑身暖融融的,腹部似放了个袖炉,有源源不断的暖意传向四肢百骸。
“听说你有事想向我请教,说说。”
姜倚宁退到离床榻不远的位置,深深作揖,将家中的情况如实告知,而后道:“若只是晚辈一人,晚辈不惧与他们斗,可晚辈的娘亲身体虚弱,受不得多少刺激,晚辈一方面不忍她频频受刁难,另一方面又怕与爹、祖母闹得不可开交,徒惹她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