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是有人身子抱恙,姜倚宁就收起了散漫,神色沉凝,步履匆匆。
微不可查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杨嬷嬷结束了交谈,波澜不惊地望着门口处,待一抹绿荷般清雅的姑娘走到近前,她犹是笑容和煦的模样。
白氏心中惴惴,谢屿崇的老姑母身份极尊贵,她无意让姜倚宁嫁给谢屿崇,但也不想姜倚宁遭谢氏的嫌弃。
毕竟,一个遭贵人嫌弃的姑娘,在谈婚论嫁上多有限制。
这位杨嬷嬷是自幼陪伴在谢老姑母身边的,她态度就是谢老姑母的态度,白氏看不透她亲和柔善的笑颜下,究竟是怎么想的,越发不安起来。
“杨嬷嬷安。”
且不说杨嬷嬷是谢氏最亲近的嬷嬷,颇有几分薄面,就说她是个长者,也当得姜倚宁的见礼。
杨嬷嬷见姜倚宁面上不似旁人那般谄媚殷勤,而是不卑不亢、礼貌恭敬,行完礼后自然地退到白氏身后,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规矩得体,她心下满意:
“姑奶奶的病来得突然且凶猛,只两日的功夫就已缠绵病榻,连坐起来都十分吃力。姑娘是表少爷推荐的,日后多的是相处的机会,老奴就不在此时与您过多寒暄了,还请您随老奴走一趟。待夫人痊愈,再与姑娘细谈,如何?”
“我正有此意,劳嬷嬷带路。”
随着杨嬷嬷朝外走的时候,姜倚宁被白氏拉了拉手臂,她回以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小声道:
“我的医术如何,娘是最有体会的。且我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若无法救治,自然会如实以告,将此重任给推了去。”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白氏本欲提醒几句,但看她并未有往婚嫁方面想的样子,便只叮嘱她谨言慎行。
路上,杨嬷嬷将谢老姑母的情况详尽地说了一遍,对姜倚宁的不解,亦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姜倚宁却越发紧锁眉头,谢老姑母是在两日前突然病倒的,请了平日惯用的太医来检查,只查出了她是得了风寒之症,但这炎炎夏日,如何会如此?
风热之邪入侵体内,以至于风寒倒是有可能。
再者,虽有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说法,但是谢老姑母的病已是超乎寻常的迅猛,恶化得也极快,隐隐之中透着异样。
怀着如此想法,姜倚宁来到了敬澄堂。
门扉打开的瞬间,满室药香争先扑出,谢老姑母的咳嗽声亦不绝于耳,此声沙哑低沉,已能令人从中听出她的虚弱,似风中残烛濒临油尽灯枯之时。
姜倚宁疾步入内,只见床侧除了丫鬟以外,还有个直冒冷汗的太医。
“见过老姑母。”
正咳得厉害的谢老姑母闻言,连回应都做不到,良久,喉间的痒意总算止住了,她被丫鬟扶着靠在其怀中,缓了缓,她才瞧了瞧姜倚宁,张开白如纸般的唇:
“真是个俊俏的姑娘,难怪连屿崇那小子都对你赞不绝口。来,走近些,让我细细瞧瞧。”
姜倚宁依言上前,将手搭在谢老姑母伸出来的掌心中,冰凉的触感吓了她一大跳,她连忙蹲在床边,放柔了声音道:“老姑母想看晚辈,什么时候都能看,还是让晚辈先为你治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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