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苏家水陆航道所有图纸,这是多么诱惑的条件。
身为一方武将,薛征如果掌握了所有图纸,加以利用修改,便能转化为各方城池地图的雏形,若兵马粮草预算充足,已然有逐鹿中原的条件。
但他只要十城图纸和一成盈利,莫非薛征一辈子甘为治世能臣?
薛征战功赫赫,为人爽朗豪气,加之今上朝文帝荒淫无度,百姓赋税极重,沛阳在薛征治下,却是大乾少有的太平净土,他若起事,想来各地也会有响应。
是人都爱财贪权,薛征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薛征的行为让辛柚宁看不懂,伴随苏家通倭走私案的发展,安平侯府也再起风浪。
“什么,秦寿市舶司通行令上盖的是二公子的印章?侯爷半辈子和倭寇海匪打战,竟生了这样一个不分好歹的儿子!”
“二公子的印章分明是被人偷了!
我和你说,辛小夫人前些日子不是给二房弄了几间当铺和首饰铺吗,赚得盆满钵满。可事实上,那哪是铺子的收成,是倭贼海匪暗地里孝敬的脏钱。”
对方恍然。
“这么说,是辛小夫人偷了二公子的印章?”
“呵,辛雪栀可没承认,只说铺子的掌柜叫什么赵同的和秦寿关系不错,想来是他来侯府时趁乱下的手!”
对面人明显不信。
“侯府又不是菜市场,就算得脸的掌柜最多就能到前厅。晴雪斋里,便是穆夫人亲手抬举的青鸾都不能进二公子的书房,他一个外姓掌柜,能有这样大的能耐?”
……
八卦声正沸,青鸾悄悄从花树后转身,顺着无人的檐角,去给穆夫人复命。
“穆夫人,消息已经散出去了。”
“你做的很好。”
穆夫人扶着额角,平素冷厉板正的一张脸,现下显出些许疲态。
青鸾理解她的痛苦。
穆夫人那般要强的人,居然生出薛怀景这样的废物儿子,简直是上天给她开的最大玩笑!
分明一切证据都指向了辛雪栀,可辛雪栀以自己一切都不知道为由,就让薛怀景心软了。
“穆夫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店铺是小嫂子送我的,铺子里的掌柜也是赵家用惯的旧人,当时舅舅涉嫌走私被流放,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定是舅舅不甘心,还让旧部私底下继续通倭……
另外,铺子赚到的银两,我全部交给夫人您了。收下小嫂子的商铺,我也是为了二房,想让怀景的日子好过一些……”
辛雪栀梨花带雨,哭得不能自己。
穆夫人被她当面揭短,一时难以下台。
她知道辛雪栀说了一半谎,印章并非盗取,乃是出自她手;而通倭走私这事她不知道也是真的。
也是自己对经营一窍不通,以为辛雪栀带来一只下金蛋的母鸡,没想到……忆起阮氏尖酸的讽刺:
“有道是术业有专攻,穆姐姐行武出身,老老实实恪守本分就不会让侯府招惹这些麻烦。硬要在不懂的领域班门弄斧,这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翻船了!”
薛怀简得她遗传,母子二人嘴巴一样损。
“娘,你平常应该多教教穆姨。啊,我忘了,穆姨不识账目也不会打算盘,对不住,是我冒犯了。”
这个小兔崽子!
穆夫人的手指握拳捏紧,若非自家理亏,她怎会被阮氏母子奚落,平白受这口恶气。
且通过对倭人的审讯,也得知了先前混入侯府给薛征下噬香的人就是他们。
前番留下辛雪栀性命,乃是为揪出幕后之人;现在水落石出,辛柚宁又闯了这样大的祸,当薛征把辛雪栀的去留权利交给她时,穆夫人已不打算让辛雪栀继续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