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机处内再次陷入了僵局。
曹江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么便依赵爱卿的计划行事吧!至于城中防务,就交给刘爱卿了!”
重明禁军大将军刘梦德道:“臣定当死守,力保太平城不失!”
此话一出,陈漠的心中十分不屑,却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今天早上,陈漠还看见刘梦德的家眷带着数不胜数的行李,络绎不绝地朝着东门走去,还说是奉了陛下坚壁清野的命令。
试问一个连家中的被子枕头、桌椅板凳都不肯留下的大将军,又怎么能够带领大家守好城呢?
“陈漠!”
“微臣在!”
“你也留下,三大仓的粮食就交给你了,其余人等,收拾收拾,今夜随朕一起出宫!”
众人齐声道:“嗻!”
曹江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自行离去。
“臣等告退!”
可突然,又有一人不请自到。
那人的手有些颤抖,步伐却依旧稳健,手段不可谓不老辣,权势不可谓不滔天。
荡寇门门主——李忠贤!
跟在他身后的,一个是铁面千户崔命,一个是鬼面千户冷雪,另有无数的遮天黑袍人守在门外。
这一回,令人闻风丧胆的荡寇门走出了黑暗,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从大鸢朝最神秘的一个组织彻底浮出了水面。
“陛下,老奴救驾来迟,让陛下受惊了!”
曹江笑道:“原来是李公公啊,李公公劳苦功高,来人哪,赐座!”
“谢陛下!”
众人非常识相地退去,而陈漠和刘梦德却被留了下来。
李公公挥了挥手,手下退去。
军机处内,只剩下了曹江、李忠贤、刘梦德和陈漠三人。
李忠贤说道:“陛下,老奴愿率手下与太平城共存亡!”
陈漠心想道:都说患难见真情,这李忠贤难不成是准备下一招险棋?
可这又是为何?
为何要把这布局之人为何要把自己给搭进去?
“李公公有伤在身,不如今夜随朕一同出城,去北地避难?”
李忠贤挥了挥手,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奴受先帝倚重,二十年来夙兴夜寐,无不忧虑,然而先帝之死,诸多蹊跷,臣细查之下,已有了些许眉目。”
“哦?可是找到了下蛊之人?”曹江的心里忐忑不安,却仍是装作不知。
李忠贤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又睁开了,“不错,先帝所中之蛊为棺材山的千年尸散,下毒之人乃天下八绝之中的毒绝,天下杀手榜常年排在第一的金童先生。”
“既如此,朕下诏通缉便是!”
李忠贤微微一笑,眼神很不自然,似乎话里有话。
他的眼神阴鸷,整个人像是一座冰山,使整个军机处都透着一阵有一阵的寒意。
人性中,总是有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的成分。
陈漠看出来了,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以他的功力,他完全可以无声无息地杀了在场的所有人。
在这一刻,曹江和陈漠都感到了莫名的恐惧。
可他却没有这么做。
“老奴此番前来,只求一个率领手下誓死守城的机会!”
曹江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道:“这城能守住吗?”
可谁知,李忠贤却把话给顶了回去,若换做别人,是万万不敢以下犯上的,可他是李忠贤啊,先帝在世时最信任的人!
“陛下相信老奴能守住吗?”
“有爱卿在,太平城绝不会丢,十日,爱卿只需坚守十日,朕亲自率领大军将这帮雍凉贼子打得落花流水!”
李忠贤一脸欣喜道:“老奴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曹江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扫了扫桌上的灰尘,随后,大步朝门外走去,“朕身体还有些不适!”
众人齐声道:“臣等恭送陛下!”
所有人都知道陛下这是一去不复返了,留下的三人各怀心思。
一家有一家的计,一家有一家的谋。
只是陈漠依然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为何一个布局之人反倒会把自己深陷局中?
军机处中的三人互相拜谢,以表示精诚团结,只不过,大家都露出了邪魅一笑。
谋局,布局,破局,敢问天下之大,谁又不是那个局中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