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太平城。
星夜,两万重甲骑兵护送着皇帝曹江和大大小小的官员出了太平城。
小皇帝曹江的銮驾刚出太平城东门不久,陈漠便领着鸢鱼巷的三教九流来搬粮食。
不过陈漠可管不了这金銮架中究竟有没有坐着曹江,但手上御赐的这块大鸢金令可是名副其实的真家伙!
令牌在手,天下我有。
大鸢金令在手的陈漠一下子不知道增长了多少官威,就连走路都变得神气了起来。
陈漠将整座太平城的牛马都集中了一下,还剩两千三百四十五头,全部用来做搬粮食的大车了。
这户部尚书韩三民带着他的家眷随军去了,这三大仓中的数百万石粮食便成了陈漠的囊中之物。
陈漠边掐着指头估算,嘴里边嘟囔着:“一个人一年吃三石粮食,城里还有五万余驻军,再把剩下的人加上,就算六万好了,一年就是十八万石粮食,这么多粮食……”
“总之可以吃很多年!”花飞谷插话道。
“也对,反正吃是吃不完的!”
“你打算怎么办?”
“先搬个底朝天,装不下了,再放一个月的粮食到四个城关的关下!总之,现在粮食不值钱,先把人给喂饱了再说!”
“你可真是贪心呢!”
“我算过了,就我那床底下,最少可以放三十万石粮食!”
“可要是城被攻破了怎么办?”
“一把火烧了啊!难道还留给雍凉贼子?”
说这话的时候,陈漠明显有些想当然,
“那万一你不知道城被攻破了怎么办?”
“不行,得安排个信得过的人在那里!”
“你不会又准备把高泊给安排过去吧?”
“正有此意!”
“别,他现在可是个六品境的高手,要是这太平城被雍凉贼子攻进来了,他的作用可就大了!”
“那你可还有人选?”
“崔命!”
陈漠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他可是个糊涂虫啊!”
“有一点,他比谁都好!”
“什么?”
“他不喝酒!”
“那你自己去跟李忠贤说,我可不敢直接去找他!”
“好,这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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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城,西门外。
一只夜莺将这曹江逃跑的消息带进了永逸王曹镜的营帐。
“什么,曹江跑了?来人哪!”
“在!”
“速告知宋将军和唐刺史来我帐中议事!”
“遵命!”
。。。
。。。
二人入帐,双方会谈,中军都护吴皓提刀守在帐外。
天渐冷,凉爽的夜风里透着些许寒意,这也令吴皓一扫疲态,瞬间龙精虎猛了几分。
近日来,推山填坑,铺路搭桥的事情干多了,风一吹,军营里臭气熏天。
值夜的守卫似乎早已习惯了这股有些刺鼻的味道,摘下了盔,抓了抓头上的跳蚤,又放在嘴里嚼了嚼。
军帐里,大将军宋桓和刺史唐煜都有些震惊,二人都没想到,这太平城的攻守战还未开始,皇帝倒先开始跑了!
不过双方都一致认为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战机,只是明面上就有两万重骑护驾,这场仗的确有些棘手!
这时,刚刚寻完营的雍州狼骑元帅呼延神拳与凉州骑兵将军鹤朝山走了进来。
白发苍苍的两人神态刚毅自然,沉稳平静。
但得知了手皇帝曹江逃出城,准备出东门北上的消息,二人却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态度。
身材魁梧的呼延神拳放下了马鞭,一脸沉闷,“这会不会是计?”
曹镜解释道:“此人与本王相交多年,消息绝对可靠!”
“那臣建议立即出击,杀他个片甲不留!”
曹镜扭过了头看向了鹤朝山,众人也纷纷投去了恳求的目光。
而此时的鹤朝山眉头紧锁,看着军帐之内的沙盘思索再三,沉默不语。
曹镜刚想开口询问,钱良却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打搅鹤将军的思绪。
每逢大战,鹤老将军总要这么思考上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一炷香内,尽可能地将所有即将可能发生的情况思索一遍,足以从容不迫地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他的大脑在快速运转着,炯炯有神的小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一手在不停地盘算着,另一手抓着一根稻草,时而在沙盘上指指点点,时而放在嘴里叼着。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一炷香后,鹤朝山放下了口中的稻草,眉头终于舒展了下来,露出了一点的喜色,“成了,枫林渡,此乃曹江出东门再往北去的必经之路,只要一鼓作气拿下了枫林渡,就能稳操胜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