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霁月这边在忙活,京城的贵女们也没有落下,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施粥,都是浓浓的白粥,像白米饭一样,筷子插进去都不带倒的,一路奔波的难民终于能饱餐一顿了,纷纷夸耀这些京城的贵女都是活菩萨。
观秋水则开了义诊,让灾民都排队去她那里看病,她还出钱给他们抓药,好好治一治身上的顽疾。
再加上朝廷的商讨,京兆尹也立即出了救治灾民的措施,好像灾情已经得到了一定的控制。
山霁月这两日也没有见到观书绝,但沈峥那边已经开始了,让底下人做好预防瘟疫的准备,并且出面收留一部分灾民做工,发放衣物。
虽然都是最粗糙的衣裳,但已经能够抵御寒冬了,而且还有了留宿的地方,不用在挤在破庙里了。
不仅如此,来他手底下做工的人,钱庄还让大夫给他们看病,确保没有一个人携带疫病,到时候不会大面积传染。
不过愿意去干活的只是一小部分,大多数都等着“活菩萨们”没有任何条件就可以得到的食物和银钱。
有的还说只要夸某家姑娘的呼声高,还可以得到赏钱,贵女之间还相互攀比了起来,你家白粥我就馍馍,你家米饭我家就糕点,总之给的吃食越来越好,甚至后面的灾民都挑起口味来了。
山霁月听说了只是付之一笑,这才灾民来袭,肯定是一场持久战,可不是姑娘家贪个热闹的时候。
就在这个时候,山霁月还收到了世家姑娘的宴会邀请,请她过去赏梅的。巫锦有些担心外面的流民,但山霁月却想去看看,倒不是看花,是去看人。
果不其然,待她到了赏梅宴,贵女们都已经在坐着吃茶了,姗姗来迟的兰陵郡主道:“对不住,我来晚了,都是那些难民拦了我的马车,抻手就要赏钱,真当我欠他们的,又脏又臭,把我马车都弄脏了……”
“就是!我整日去施粥,他们身上的味道熏死人了,我回去要洗三遭才能洗去身上的味道。”
“一群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乡巴佬,也就是可怜他们才出手的,就怕他们不识好歹,连话都不会说……”
“你还说呢,为了这次灾情,我爹爹可是捐了好些银子的,我素日最爱的神仙鸭子都好几天没送过来了。”
话题很快被吃什么穿什么引了过去,山霁月没有说话,只是偶然间想到那双颤抖着的手,都只剩皮包骨了,还是把温热的粥送进孩子的嘴里。
他们口口声声喊着“活菩萨”,可在这些“活菩萨”眼里,他们是世间第一等的下贱。
她们的态度居高临下,像看蝼蚁一样俯视着底层的难民,一边踩在他们身上拔高自己的名声,一边觉得他们骨子里都是肮脏的。
兰陵郡主笑着道:“我们还算好的了,秋水可是一连好几日都在义诊呢,她才是最辛苦的。”
一旁的蓬莱郡主听了,连忙掩着帕子道:“啧,那岂不是脏死了?秋水,那些人身上都是有脏东西的,你回去最好洗洗身上的晦气。”
观秋水原本是边缘人物,忽然被扯进来了,连忙道:“是啊,我也觉得挺不干净的,都让底下的医女去了。”
她这句话一出,立马得到了在座的贵女的认同。
山霁月却起身了,兰陵郡主连忙出言留她,道:“明月,你不赏梅了?这么快就要走?”
山霁月挑眉道:“我看不见什么梅花,只看见——朱门酒肉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