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古木镂空雕花床上,暮阳沉睡的眼皮动了动。
她缓缓睁开眼,天光刺痛她的棕眸。
右手玉指与什么东西紧紧握着,已经麻木充血。
她张了张哑然的嗓子,动了动麻木的右手。
那里,和银墨十指紧扣。
她提前醒了过来。
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歪头看了看身旁的人。
银墨还在昏迷,苍白的唇色没有任何色彩,整张脸依旧如鬼魅,毫无血色。
他就像具尸体,永远地沉睡在那儿。
暮阳眼眶红红的。
是的,命盘相融,心意相通,她在沉睡中,拥有了银墨的记忆。
上辈子的,这辈子的,轨迹几乎重合。
她心口密不透风地抽疼,轻轻拉起银墨的大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银墨的指骨生得很漂亮,修长又挺拔,冰场凉凉的贴在暮阳的右脸,她一颗心快要死掉。
“银墨……”暮阳难过极了,抱着他的手,红着眼眶一遍一遍喃喃自语。
“你快醒过来好不好?”
“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了,是你把我抱出的火场,是你一遍一遍将我从地狱门口拉回来。”
可她以前,记性是真的差。
她醒来后,将他忘的一干二尽。
原来那次在同心寺,不是错觉。
真的是银墨,一遍一遍,一年又一年为她虔诚地跪上阁楼。
她记得长阶上染红的鲜血。
那么刺眼,让人心脏生疼。
暮阳嘴唇缓缓移动到银墨的指缝,干燥起皮的嘴唇轻轻贴着银墨的指缝,整个人佝偻着身子陪在他身边,哭得泣不成声。
隐忍得让人心疼。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付正清手中端着药碗进门,便看见了醒过来的暮阳。
“丫头,你醒了?”
她当时的情况,看起来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付正清吓得赶忙上前探了探她的脉搏,暮阳就这么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臂,脸色灰扑扑地跌坐在床上。
多日不见阳光,一双浑浊的棕眸死死盯着安安静静躺在那儿的银墨。
“外公,”她出声,声音有些凄苦,“银墨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她是真的害怕了,怕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付正清探了探银墨的脉搏。
“这家伙体内蛇毒如今已经消除,只是伤得比你重些,所以可能会晚点时间醒过来。”
暮阳颤抖着声音问:“晚点,是多久?”
“少则三五天,多则三五年,还得看个人造化。”
“三五年?”
暮阳呢喃着这个数字。
“我可以等。”
他等了她两辈子,不过三五年的时间,这一次,换她等着他。
付正清年纪大了,看多了这种痴男怨女的事情。
他作为长辈,只能出于最基本的关心劝解暮阳。
“你也别太劳累,换心后你从此就是残缺的了,体质可能大不如前。”
“这几日,别太累着。”
暮阳接过付正清递过来的药碗,一口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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