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在宫中停灵三日后,陈意浓跟沈衡的婚礼也如约而至,因着到底是丧期成婚,哪怕陈意浓的婚事有礼部操办,也仍旧不那么热闹。
卯时陈意浓就起,妆台上放着萧后原本打算留给她那早夭皇子日后娶亲赠给女方的凤冠,虽是十几年前的样式,但保养的好,珠宝灿烂黄金明亮,十分夺人眼目。
松柏跟花椒制成的香料早早的就焚烧,陈意浓略略吸吐,就有温暖的空气装进肺腑,带着她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姑娘,全福人进来了。”
素秋进来回话,陈意浓微微点头示意素秋把人请进来,才抬眼,陈意浓眼圈就潮热起来:“楚姨……”
来的人正是楚夫人跟另一个陈意浓上辈子才见过的夫人,楚夫人一见陈意浓这守孝后清瘦的模样,未语泪先流:“好孩子,苦了你了……”
“楚家妹妹,今日可是好日子,哭哭啼啼就不美了。”
跟在楚夫人身边的那位圆脸夫人十分和善:“还未曾同陈娘子你说过妾身身份,妾身夫家乃是穆家。”
陈意浓知道这位是国子监祭酒家的掌家娘子,膝下一儿一女,夫君更是待她一心一意,说来的确是京都里少有的好福气,虽说看着和气,但却从不肯轻易帮人什么,萧后能请来这位,也是花了大心思。
“穆姐姐说得对,时辰不早,咱们得快快的给浓姐儿收拾好才是,好不容易得了这桩婚事,没叫那些个禽兽抢走。”
穆娘子这样一说,楚夫人就算再如何心酸,也强忍眼泪,在素秋素鸳的帮助下给陈意浓绞面。
细细的红绳绞尽脸上绒毛,细微刺痛刺激着陈意浓的神经,这个时候她越发认知到自己要嫁给沈衡的事实,铜镜里映照的是她略显憔悴的面容。
但是很快,这点憔悴在楚夫人跟穆娘子的妆点下荡然无存,天光熹微,已近辰末。
绣金坠珠的盖头被盖在头顶花冠,艳红的喜色扑满陈意浓的视线,有人伸手过来,陈意浓握住,是素秋。
“姑娘,那封信是偎翠送来的,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素秋压低声回禀,陈意浓脚下步伐不乱,进了轿子才微微挑起帘子:“让她等我回门,这几日也让她盯紧玉燕别出乱子。”
说完,那软帘就被放下。
陈意浓的轿子先去萧后宫前行过,再去圣人宫前谢恩,紧接着出了承德门,就往朱雀大街去,四周锣鼓喧天,时辰正好,百姓的言语跟喧闹都传进陈意浓耳朵里。
带着浓浓烟火气,陈意浓瞬间心安不少。
沈衡立在朱雀大街另一端,穿着大红衣衫坐在鞍马上,远远望着花轿,手心里沁出汗水,他心心念念等了许久,总归是等到了。
陆舟亦然立在人群里,看着那顶从宫中来的花轿,他的视线先从陈意浓的花轿上抽离,紧接着又落在沈衡身上,恍惚间竟觉得沈衡的位置,本该是自己的。
他很快摇摇头,把这种在他看来荒诞不经的想法摒弃。
“姑娘,沈郎君过来接咱们了。”
马蹄声哒哒的响起来,不用素秋说,陈意浓不用素秋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更何况,此刻素秋还提醒她。
陈意浓明明被盖头遮住的脸此刻却滚烫不已,上辈子嫁给陆舟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少女心绪,但到底是上辈子的事,陈意浓甚至记不清具体的细节,她只能隐约的回忆起一点碎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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