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的很是急躁,已经完全枯败的花枝上用彩娟佯装的花朵此刻也因为风雪而萎靡,宣成死死看着立在楚云岫身后的陈意浓,以及楚云岫。
突兀的从喉间挤出笑声:“好得很,荣敏你这张嘴还真是像极了你那位堂姐!”
楚云岫攥着陈意浓的手陡然紧了,她沉默着却像一柄锋锐的宝剑,陈意浓低低垂眼:“公主既有空在此地吃鹿肉,不晓得那日被公主误伤的百姓们有没有这个福分。”
她的语调仍旧是绵软的,像女儿家惯用的绣剑,却精准抵在宣成要害,陆湘君跟陈意拂不明真相,宣成被拿捏住七寸,只得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铁丝蒙跟鹿肉都被摆放在炭火上烧着,偶尔有几滴鹿肉被烤到融化的油脂滴落惹出噼啪火星,青衣宫娥用琥珀杯盛来温热酒液。
酒水在杯中轻轻摇晃,碰撞杯壁激荡出波纹,静谧无声而汹涌至极。
“宣成,你倒是会躲懒,不去给父皇请安倒在这里吃酒?”
远处传来清越犹如雪地坠玉般的声响,一众姑娘都侧过头去看,有眉眼俊朗风流、气度雍容的天潢贵胄领头而来。
是一群刚从天子面前退下来的皇家郎君,陆湘君跟宣成是跟他们玩惯的,直愣愣坐着不行礼,余下三个却不得不见礼。
只因方才出声的人身穿明黄衣衫,头戴白玉双龙抢珠冠,尊贵非常,是当今东宫。
“荣敏也就罢了,这两位是谁家姑娘?”
太子爽朗一笑就免了几人的礼,陈意浓规规矩矩垂眼不说话,任由楚云岫开头替她们解释,东宫太子身份太过尊贵,不是陈家这种所谓清流却已经破落几代眼见着就要没了官身的勋贵人家出来的姑娘可以回话的。
“是陈家的娘子,前几日太子不还问是谁家姑娘让皇后娘娘惦记么?”
楚云岫在太子面前也显得温良不少,宣成翘起唇角看了眼坐在太子身边的陆舟:“太子哥哥就算记不得自己说的话,也该记得六哥眼巴巴惦记着的姑娘就是这位才对。”
“毕竟六哥素来跟太子哥哥你感情不错,六哥,是也不是?”
在座的不是郡王就是封了王尚未就蕃的年轻皇子,这座用来歇脚的快雪亭也并不大,陆舟随侍太子,旁的人虽在亭外另有太监宫娥搭起临时停歇的落脚处,却也离得不远。
宣成这话更是说的毫无顾忌,四周便毫不遮掩的爆发出逗趣调侃的笑声,像是已经认定陈意浓会入瑞王府般。
那些人的调侃声入耳,陈意浓抬起眼巡视四周,讥讽的挑起唇角,宣成无非是想当着众人的面污了她的名声,到时候就算她要嫁的是新科状元,沈衡怕也逃不过一个抢了皇子意中人的挂落。
到时候仕途凶险再添那些要趋炎附势阿谀奉承的小人为难,想来更是艰险非常。
宣成用个尚未出阁的姑娘家同陆舟绑在一起,此事做的有失礼数,这些钟鸣鼎食的皇子皇孙们未必不知,只不过在他们眼里,陈家是个破落户,小门小户出来的官宦子女,用极其珍贵的名声来供他们取笑。
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哪怕对如今的女子来说名声沾染洗脱不净,能毁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