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后宫女子唯有萧后才能用的龙涎香暖融融的烧着,殿外忽而下雪,雪沫子才进殿门,就被好似百花盛开时的春日般的香气融成一汪水洼,映着黑黢黢的地面,但寒意却不肯消融的灌进来,扑的沈氏心底发凉。
就在方才,那位金枝玉叶出身的长公主,半开玩笑似的说要让那位崇明郡主嫁给衡哥儿做妻子,不,那并不是玩笑话。
沈氏心底冷静的想着,她性格懦弱,却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傻子,那位长公主分明……分明就是打着要强取豪夺她浓姐儿好姻缘的主意!
她觉得这殿中越发冷了,冷的她指尖都在发木,萧后有心考量沈氏,此刻不开口,只有长公主笑着,却目光冷冷的注视着那个看起来脸色总是微微苍白,此刻像是完全木愣住的可怜小妇人。
视线里含着的轻蔑犹如实质,刺的沈氏心底越发悲愤,却在浑噩中突生一丝清明,她从未与人激烈争辩过,此刻却极其凌厉的挤出声音:“长公主若是想让崇明郡主做妾,那可真是折煞意浓了。”
她不认,既是她家意浓的姻缘,任旁人如何身份尊贵,也休想从她这里撬开口子来为难意浓!
若是有心,那便做妾!
长公主脸色难看,就像是那黑黢黢的水洼:“沈娘子听错了吧,本宫说的分明是……”
“臣妇没有听错,意浓与衡哥儿乃是自幼定下的婚事,正妻自然只能是意浓,长公主您若是存着下嫁郡主的念头,那便只能做妾!”
沈氏寸步不让,她掌心完全湿滑,气愤使这位母亲苍白病弱的脸上浮现出红晕:“这就是臣妇的意思。”
她觉得脑袋阵阵发昏,甚至有些刺疼,但是却前所未有的清明:她决不能从自己这里露了怯,让这些人算计浓姐儿。
万氏看着她挺直的脊背,有些兔死狐悲的味道,都是做母亲的,谁能不心疼自己的骨肉呢?
但为牟取利益的欲求驱使她暂时抛弃自己那点作为母亲的同情心:“沈姐姐,长公主这是抬举沈郎君,做郡马不影响前途,崇明郡主也娇美可人。”
她们都以为萧后默许这一切,因为从头到尾,萧后都没有说话。
沈氏脸上扯出一抹笑:“此事我做不得主,更何况如今咱们在宫中,皇后娘娘尚未说话,万娘子何苦帮着长公主劝我呢。”
“若是长公主执意要让衡哥儿娶了崇明郡主,退了与意浓的婚约,以臣妇这等连诰命都不是的身份,也只能在今日一头撞死,以死相争。”
沈氏从没想到她说话也能如此决绝凶狠,但她仍旧这么说了,且缓缓起身,大有言必出行必果的架势,长公主扶着椅子也坐直身子。
脸上浮现出烦闷。
一个连诰命都不是的妇人在她眼里的确算不上什么,只是这个蠢妇撞死在这里,日后湘君出嫁也名声不好。
博山炉里的烟气陡然变大,沈氏抬头去看萧后,只觉得隔着烟雾,她看不清这位贵人的面容,就像之前,她看不清这些人的心思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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