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对自己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弟媳妇十分厌恶,但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情况,倘若她不做点什么,到时候自己的姑娘出了事才真是没地方哭。
“我跟你三婶婶原也是为了给你撑腰来的,只是起先还不知道这几个婢子这样胆大包天,西府也没那个功夫教训她们,依我看来,要么送回本家,要么叫了牙行婆子来提脚发卖。”
她这话说的十分干脆利落,徐氏想着要保住碧湖,自然不肯,咳嗽着开口:“不可,这几个都是家生子,老子娘在府中也颇有脸面,冒冒然处置岂不是伤了他们的心?”
“徐姨娘才入府没多久,平日也不出院子走动,竟这样清楚这几个丫鬟的跟脚,这难道就是咱们平日里说的,千里眼,顺风耳么?”
陈意浓天真无暇似的开口说话,却让徐氏跟周氏姚氏三个人脸色都不太好,徐氏暗自懊丧,她如今手中耳目不多,今日为保下碧湖这丫头实在是太过焦急。
周氏姚氏也算后宅里成了精的,就算姚氏愚钝些,此刻也尝出味道来:徐氏是拿她们两个人当枪杆子要救她徐氏自己的耳目呢。
更何况徐氏才进门多久这些事就知道的清楚明白?想来是在进门前就买了人,如今西府也有不少先前就在府中伺候的奴才。
两个人越想越心惊,尤其是刚吃了亏的周氏,脸色阴沉的骇人,索性也不管徐氏送来的那些财物,果决道:“管他们老子娘是做什么的,这几个奴婢做出这种事,放在谁家也容不下她们,直接送回家里了事!另外不准她们的姊妹近身伺候。”
这话就是绝了碧湖几个人日后的退路,被打肿了脸颊没法说话的碧湖眼泪不住的流下来,目光饱含渴望落在徐姨娘身上。
可知道自己被周氏姚氏怀疑,又露了点底牌的徐姨娘此刻有些朝不保夕,她惊惧的看着此刻还是纯良无辜,天真不知事的陈意浓。
陡然脊背发冷,在此刻,她终于确定,眼前这位大姑娘心思之深沉,未必就比她差多少,自己无缘的那个孩儿,也未必跟这位大姑娘毫无关系!
她残败病弱的身体却不容许她此刻跟陈意浓较量,甚至因为情绪的牵动,她的胸口火烧似的疼起来,捂着嘴咳嗽不止,几乎要把肺呛出来似的。
“不必如此,我看这丫鬟面善,倒想留在我院子里伺候。”
咳嗽终止后,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红晕的徐姨娘抓着玉燕的手支撑身体,目光犹如饥饿至极的母狼,死死盯着陈意浓,手指用力到把玉燕疼得脸色苍白。
陈意浓唇角微微上挑:“姨娘既然如此喜欢她,那就送给姨娘好了,二婶婶,三婶婶,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们,至于旁人,还是要处理掉的,过几日请婆子来府中送人,还要麻烦两位婶婶替我过眼。”
她轻飘飘的盖棺定论,跟徐姨娘相接的目光里同样充斥着利剑似的恶意。
既然徐姨娘发现了,那殊死一搏又有何妨?更何况今非昔比,鹿死谁手还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