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乞丐模样的道人蹲在路边一路灯下,仰头看着漫漫的夜色,如墨的天色上只有伶仃几颗星。
已是黑夜,那乞丐却穿着一身白袍,在黑夜中异常扎眼,仿佛一面猎猎飘扬的白色旗帜。
街上行人都感觉这是个脑子不好的神经病,唯恐这人突然发病掏刀捅人,都纷纷避之唯恐不及。
菩提大师孤零零地仰头看了一会夜空,伸手从白袍袖口取出一干瘪的馒头,小口小口地咬了起来。
一边咬一边自言自语地摇头:“唉,老夫果然没有看错,有缘无分,有缘无分咯,可怜,可怜。”
就在这时,有人往他身旁丢了一张红色的票子,菩提大师眼睛一亮,馒头叼在嘴里就去抓那红钞票。
嘴中熟练地道:“哎呦谢谢谢谢,好人好报好人好报,这位老板好生大方……”
来人刻薄地嗤了一声:“菩提,你就混成这个狗屎模样,丢不丢人。”
菩提大师表情有一瞬间的僵愣,然后很快就恢复如常了。他十分谨慎地把红票子和吃了一半的馒头一起收进袖口,确保都藏得严严实实了,这才仰头看向来人。
来人是个约莫三十岁的青年,细眉秀鼻,五官秀美,可以说是一个品相极好的美男子。可惜这男人眉眼虽说都极为好看,却生得刻薄阴沉,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性子。
这青年穿了一身黑色的道袍,与菩提这身疯疯癫癫的大白褂不同,青年的道袍平整讲究,花纹繁芜,一看就价值不菲。
青年穿着这身衣服走在街上,并不违和,只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绝美的古风小哥哥,而不是一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癫怪人。
菩提叹道:“臭小鬼,好没礼貌,见我不应该喊师父吗?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的一小鬼,怎么变成这样了。”
青年眉毛抽搐了一下,恼羞成怒道:“你再敢这么叫我我揍死你,别以为仗着你老我就不敢打你了。”
菩提装模作样地讨饶:“哎呦呦,好可怕,好好好,我错了,你是我师父,师父饶命啊。”
黑衣青年脸色更黑了。
菩提十分没有诚意地讨了两声绕,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大白褂上的灰,抬脚想要离开。
黑衣青年却冷声开口:“菩提,你为何要插手凡人姻缘的事情?”
菩提背影一顿,却没有回头:“老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黑衣青年冷笑:“听不懂是吧,那我告诉你,那两人三生石上未刻名,注定了的有缘无分。你却屡次出手干涉,先是让他们相遇,然后又赠与他们红绳。”
黑衣青年厉声道:“你明知道,这次车祸是他们避无可避的劫,你却要赠与那截红绳,留下一线生机,菩提,你是何居心?!“
菩提摆了摆手:“那不是老夫赠与的,那是施主花了两百买的,老夫心善,便宜卖与他们罢了。”
黑衣青年看模样要被菩提气昏过去:“那鸳鸯红绳是无价之宝,你就这么两百卖出去,菩提,你猜这件事我要是禀报上去,天上能不能再容得下你?!”
菩提顿住脚步,一脸严肃认真地回过头,那黑衣青年以为他要说正事,神色也一敛。
菩提严肃地道:“你在怪老夫吗?是老夫不想卖贵了吗?!你评评理,你评评理,那鸳鸯红绳究竟是哪位仙寮的手笔,做得那般廉价普通,老夫就算丢地上了也没有人会捡。”
菩提认真地道:“小鬼,老夫能两百块钱卖出去,已经是老夫忽悠人的功夫了得,不信你拿那红绳出去卖,你卖五块钱都没有人肯买的!”
黑衣青年:……
妈的,这老不死的滑头,问题重心是鸳鸯红绳卖多少钱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