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继续飘了起来,细细斜斜,轻盈如絮。
伞撑在头顶,沈流苏手腕搭在季司衍的臂弯处,步伐款款,在见到岑柠那袅袅身影时开始急促起来。
看着沈流苏一下子闪现到自己跟前,岑柠失笑着稳稳将她扶住,“地滑,怎么还跑着进来。”
“你这婚结的,可真是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沈流苏这么一观察,已然猜到今天领证这事儿是岑柠的主意。
“为我高兴就行。”岑柠上手捏了捏她脸蛋,“长了点肉了。”
季司衍笑了一声,毫不掩饰这是自己功劳。
屋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余宛霖急匆匆从楼上下来,显然刚才是准备礼物去了,见着人已经到齐,这才缓了一口气道:“都过来坐着,我有话要说。”
谢朝跟季志航坐在一处,听着他絮絮叨叨,目光时不时看向岑柠那边,明显心思早就飘了。
“我跟你说的,都听见没?”季志航骂他没出息,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
“听见了,忠诚为上,妻子为大,小姨父,你的教导我都谨记在心。”谢朝心里明白,季志航从小到大其实都在充当着自己父亲这一角色,他既是小姨父,也是第一个教他男子汉要顶天立地的人。
“这里永远是你家,别跟我们见外,阿柠跟苏苏又是姐妹,以后记得一定要常回家陪你小姨吃个饭,老大不小了,这下成了家,该把重心放在家庭上。”季志航听见那边余宛霖在喊人,站起来顺带敲了敲谢朝脑袋,“走了,你小姨喊人了。”
十秒内不到达是要被骂的。
谢朝笑得胸腔起伏,走过去绕了一个圈坐在了岑柠身边的位置。
老婆在哪,他们就在哪。
这是他们季家的传统。
人都齐了,余宛霖长叹了一口气,随即笑起来,却莫名带着一丝伤感,膝盖上抱着一个复古的木盒,她没将其打开,直接就交到岑柠手上,语气深沉而感叹:“这里的三件首饰,是谢朝母亲当年委托我保存要交给她儿媳妇的,我原以为,以谢朝这心性,怕三十岁都难以定性,毕竟以前可是什么混账事儿都干,让人操心得不行,没想到,在娶媳妇儿这件事儿上倒是令我省心。”
谢朝点点头,难得认为余宛霖的话有理:“我以前也没想到,这不是遇上了阿柠。”
余宛霖白他一眼:“招呼不打就草率把证领了,这以后要是让阿柠受了委屈,看我不打你。”
说到这谢朝就得反驳一句:“四哥不也是先斩后奏?”
“是啊,你看他挨骂的少了?”余宛霖看向沈流苏,缓和了一下语气,“苏苏也是,司司要是欺负你,就来跟妈说。”
可千万别再提离婚了。
余宛霖心想。
有些事儿他们不管,但未必就是不知道。
“咳。”岑柠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抿唇看了一眼自家姐夫。
司司。
那谢朝呢?是不是得叫朝朝?
季司衍拉下脸:“不是说谢朝么,扯我做什么?”
余宛霖这才把注意里转回去,掌心托着岑柠的双手,眼里的柔意快要溢出来:“也不枉我初一十五都吃素,给这俩兄弟求来了这么好的媳妇儿。”
谢朝啧了声:“上回初一也不知道谁偷偷吃了个炸鸡腿。”
季志航猛地咳了好几声,呛得脸色窜上一股红,“不关我事儿。”
余宛霖很没有面子,重新把话修了修:“不枉我每月十五吃素。”
沈流苏极力忍着笑,调和了下气氛:“是啊,谢谢妈妈。”
岑柠抱着那木盒,看着余宛霖盯着自己看,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于是嘴角挂着笑:“嗯,谢谢小姨。”
三个大男人互相看了一圈,无奈笑笑。
算了,妻子为大。
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吃过晚饭,雨便也停了,一家人坐在一起,余宛霖给了岑柠一个红包,沈流苏也跟着给谢朝递过去一个,说是习俗,不能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