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八日,虽说是一个大吉的好日子,可早上却落了雨,直到中午十一点才肯停下,立秋已经过去,这时候下雨捎来一丝丝凉意,比夏日的风都要轻凉。
岑柠伸手接了一片被打湿的微微泛黄的叶子,知道秋天快要来了。
许是越接近九月,她这心里越是七上八下,当年主治医生的那句话仿佛就在耳边,她这几日梦魇总是能听到。
这姑娘活不长。
这姑娘。
活不长。
不长。
不长是多长,无人可知。
她从那一刻就被判决,从那以后除了好好生活之外,每天都在等待失死亡,她想要看看,活不长的不长,到底是多长。
说是活不长,可她带着这颗心脏不也健健康康活到了快要二十四岁么。
“阿柠。”谢朝关了伞,躲进了她的伞下,从善如流地接过她手里的伞柄,温声道,“在看什么?进去吧。”
这幢别墅靠江,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江,大概是已经出了京都,又或许还在京都内,岑柠被牵着走进去,略有一丝茫然:“这江景房是新买的?”
好大一幢别墅。
怎么说也得几个亿吧。
岑柠有点颓丧,以自己的存款要拿下这样一栋别墅还差得远。
“我妈妈生前住这里。”谢朝拍拍她脑,防止她的脑补,“不过现在确实是我们的了。”
岑柠脚步戛然而止,瞪圆了眼睛:“什么啊……”
“我妈给我留的婚房啊,当初可说了,没娶着媳妇儿不给进这趟门,这不,媳妇儿找着了,今天带你来进门。”说完生怕人转头跑了,于是扣着她手的力度稍稍加重,掌心渗出一层薄汗。
岑柠脑子还懵着就被牵了进去,这屋子像是被精心布置过的模样,旋转楼梯上甚至扎了不少纯白玫瑰,隔一点距离还飘着几个彩色气球。
脚底下踩着的是长长的红毯,从门口一直延伸铺展到了楼梯处,要不是周围只能听见风吹过江岸的声音,她都要推测下一步会有人凭空冒出来打两个礼花筒。
谢朝想做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谁是你媳妇儿了?”岑柠松开了手,紧张地藏在了背后,呼吸逐渐不平缓,一股热意悄然爬上了脸颊,说话开始不连贯,“你,想要,干嘛啊?”
“你说呢,小柠檬。”话音还未落,他便已经矮了一截,岑柠由原先的仰视变成了现在的俯视。
谢朝今天穿了很正式的西装,平日里动不动就把领带扯歪,今天却系得一丝不苟,他单膝跪与岑柠身前,微微颤手从兜里掏出一枚蓝钻,目光热切而诚恳地跟她说:“早就想这么做了,阿柠,我想娶你,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
岑柠下意识避开了目光,搅着的手指头微微泛白,想说点什么,却如鲠在喉,发不出一个字音。
“我知道你不会拒绝,也知道你下一句是想问我真的想好了吗。阿柠啊,人这一辈子,相遇,相爱,已经很难得,与其纠结其他,不如放心大胆地跟着我走,能给个机会么?让我成为你的丈夫,成为未来那个与你葬在一起的人?”
在爱意面前,一切阻碍都势不可挡,他只要她,无论怎样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