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主意。女子轻柔的声音回荡在荒庙中,覆上他的大掌,让他灼热的异常,我怕你对付我,怕我死在深宫里,但我本意不想害你。
酝酿了片刻,大抵是被坚定的选择,又或许是烛火太柔和映照着青年俊美的面孔,越容因心头忽而燃起一股火,再次坚定的按住他想要挣扎的掌心,重复道:我们和解吧,阿进。即便是你我不能成为夫妇,即便当庙是我反悔了,可当初——
至少从前,我待你有过真心。时移世易,我会变,不知因为想入宫,更因为我的无可奈何。留在越府,我只有任人磋磨的份,你该知道的。
话音刚落,阮青微还未等回复,只见庙外想起了女子的咳嗽声。
拿了东西归来的二人正巧走到了门口,福娘连忙转身堵住苏萍好奇的视线,可却挡不住一同而来的高大身影,越过两人,清晰的望见了庙内一对男女,双手交覆,好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
狗男女。
心头压抑已久的愤恨像突然破根生长的苍天大树,笼罩了整个心腔,裴宴礼心头苦涩,忽而想起了那些堆积在案桌上的信。
前些日子,他带着万般柔情和渴求,渴求窥探她从前的旧事,渴求让某人回心转意。
可拆开侍卫探查越府侍卫的信,里面记录的,字字惊心全是她与另一个男子相知、相交、相爱,甚至差点成亲的旧事。
而自己仿佛就是局外人,不,像个替身,感知少男少女恋爱的全过程,深陷其中,却得不到丁点的爱意。
以至于疾病复发,他几乎要命丧于此。
恨交织在心头折磨着他,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的愚蠢,被如此心机的女子利用,却还是沉沦到了无法自拔,连带着血脉至亲的孩儿也不能属于自己。
因此看到福王让他选择时,沉重的恨意促使他言不由衷的选择了苏萍,同时也是因为他看到了马车后蛰伏的陈王殿下,才选了另一侧的苏姑娘。
想让她恐慌、害怕,谁料她转身就选择了从前的奸夫。
两人旁若无事的松开手,直到三人进来,苏萍和福娘默默的帮忙铺好了草垛和褥子,随即阮青微拿了半块碎瓦片,底下垫了几块砖石点了点篝火,替女子熬制了新鲜的安胎药。
娘娘趁热喝了吧。阮青微递给她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越容因连忙接过,一口喝完。
见她痛快的喝完了药,阮青微的脸上露出了隐弱的笑意,可胸膛却从后被猛的一撞,转身是张莫名其妙沉下去的死人脸,他有些疑惑的挑眉问道:太傅可要休息?下官给您在左边另铺好了床褥,可以立即休息。
为隔开男女,阮青微用大缸作为界限,左右两侧皆铺好了床褥,甚至火烛也都点好了,可谓是周全周到了极点。
谁料贵重的裴太傅却不为所动,抬眉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阮大人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身为臣子却如此不知君臣之别,如何为官!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突然加大了音量,几乎是质问的语气,恶狠狠的凝视着眼前之人,如同面对仇敌。
裴太傅!
越容因咽下口中微涩的药汁,神色冷淡如冰,如此艰难境地,阮大人照料本宫无错,您实属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