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道:“妙美级别?这哪里是妙美级的?简直是美音级别的!只是美音证书必须佛帝钦点御批,不是我小小的红柳寺所能颁发的。法师且只管放心在此挂单,但凡有需要的,吃的穿的,只要小寺力所能及,只管开口。只是小寺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能否请法师一行在我寺小住几日?好让我寺僧众日日聆听法师天音。”
罗先犹豫道:“我们尚有取经要务在身,不敢有片刻停留。”
方丈道:“法师差矣。弘扬佛法,唱导佛经,乃是我佛门中人第一要务。又有什么事情能比这更重要呢?”
罗先闻言猛醒,道:“多谢方丈指点!倒是我沉迷俗务,差点失了本性!如此我就在这里小住几天,还请方丈和众位大师指点。”
次日,方丈又请了罗先师徒前去唱经。那罗先施展平生所学,把东土大唐流传的各种佛经一一唱来,把红柳寺僧众听得五体投地,奉若神明。八戒倒也循规蹈矩,坐得直直的,不曾出乖献丑。
罗先忽然想起那行者说的话,对方丈道:“我意欲把对诸多经书的一些领悟心得和诸位高僧作些交流,不知方丈以为如何?”
方丈道:“却也不必。这《金刚经》、《大般若经》、《阿弥陀经》、《无量寿经》,都是我等僧人日夜攻读的经书,其中精髓都已经了然在胸。更何况眼下有一件大事。”
罗先道:“惭愧!想来此地高僧众多,于经书一道早已烂熟,倒是小僧冒昧了。不知道方丈大师所说的大事又是指什么?”
方丈道:“我红尘国自十年前妙义师太圆寂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美音一级的唱经巨星。法师的声音浑厚而有磁性,非常富有感染力。而且唱功深厚,能高亢,能低沉,能纯净,能沙哑,能甜美,能粗狂,真乃天纵奇才也。更何况于音律一道又有研究,几个木鱼,就能敲出如此优美的旋律。更难得的是形容俊美,真乃集偶像派和实力派之大成者。我欲为法师申请美音证书,只是这必须有僧、尼、俗三家共同推举,不是我红柳寺一家说了算的。我相信以法师的实力,如果能参加红柳镇唱经大会,肯定能得到红袖庵和官府的共同支持,成为美音候选人。不知法师意下如何?”
“这……”罗先犹豫道:“小僧不过是路过红尘国,只想早日去西天取经,并不想拿什么美音证书。”
方丈道:“法师缪矣。法师取经何用?也是要取回来广为传颂,发扬光大。若是取回来束之高阁,那取不取又有什么分别?既然要取经回来传颂,那已有的经书就不需要传颂了吗?每一本经书都是我佛门弟子的宝藏,怎么可以厚此薄彼!”
见罗先不语,方丈又道:“法师要是取得美音证书,在这红尘国里就能通行无阻,还愁什么西去取经的事?再说这也是造福于民的好事。如果我红柳寺出了一名美音巨星,就能一举升为一级寺庙,红柳镇也能升格为红柳府,民众定然为法师修造金身,日日膜拜。这可是千秋功德啊!”
八戒在旁道:“师父!既然拿了这个证书,到哪里都能吃好住好,就能够顺利通过红尘国,也就能走出这混沌界,你还犹豫什么?”
罗先思前想后,道:“不知唱经大会何日举行?”
方丈道:“我早已派人通知红袖庵和红柳镇官府,两日后就是黄道吉日,就可在红柳广场开唱。”
罗先道:“多谢方丈美意。如此就有劳方丈了。”
一众人等大喜。只有那行者在一边暗暗冷笑。
两天后凌晨,红柳镇中心的红柳广场上搭起一座唱经道场,道场上一座高大的唱经台,台下正中央是红柳寺、红袖庵和官民三方代表坐席。
有僧众来邀请行者、八戒、沙僧坐红柳寺的代表坐席,被行者一口拒绝:“我等山村野僧,卑俗丑陋,那配坐那座位?只在广场边上蹲着就行了。”八戒还想争论,早被行者揪了耳朵拉到角落里一棵树下坐下。沙僧也只得跟随二人蹲下。
自卯时起,有民众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赶来,不到巳时,就已经聚集了万余人,把道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既有衣着光鲜的官宦人家,也有衣衫褴褛的乞丐走卒。既有白发苍苍的老妇,也有垂髫总角的孩童。既有呼朋唤友的纨绔少年,也有花红柳绿的青春女子。真个是胜过那婆娑世界,比得上祗园舍卫,不亚于上刹招提。
红柳寺僧众,红袖庵尼姑在台边坐定,齐声合唱,一时间梵唱悠扬,不绝于耳。
有知客僧带领罗先到后台,僧尼俗三家推荐的唱经候选人聚集。罗先偷眼看那些唱经人,男的个个儒雅,女的个个俊俏,就连和尚尼姑也都不俗。有僧人搬来香炉蒲团,众人焚香祷告已毕,各自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仿佛面临重大考试一般。
罗先心里赞道:“这红尘国果然不愧是佛国!对佛经如此重视!把唱经办得如同我大唐的科举一般!我为东土大唐的代表,可不能输给了他们。”
吉时已到,钟鼓齐鸣,台下僧尼俗众一齐静穆肃立,场内霎时一片寂静。那红柳寺慧音方丈上台来宣告唱经大会开始,僧尼俗三家评委到台上坐定,台下掌声雷动。
有报幕的宣布第一个上场的红柳寺法显和尚。台下红柳寺的僧众顿时齐声欢呼:“法显!法显!”
只见一队伴奏的僧人上台来依次站定,有拉弦的有吹笛的,托出一个年轻僧人来,手提一个铜铃。他神情稍显紧张,不敢看台下,单手合十道:“我唱一段《无量寿经》。”奏乐响起,拿法显开口便唱,声音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