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龙出生三个月后就被断了母奶,母亲到采石场敲石子赚钱去了。
外婆用糕糊,米汤,喂养婴儿时期的颜龙。
七岁那年,没上过幼儿园的颜龙,通过与外婆同住一个墙门的老师托关系,比别家孩子早一年上了小学一年级。
一直到初中二年级下学期,颜龙的学习成绩不错,排在班级前十位,当过班里数学、化学课代表、劳动委员、小组长等职务。
那时没有初三,初二就可毕业,或升高中一年级。
初中二年级下学期的某一天,班主任老师突然命令正在上课的同学们,全体起立,然后有两位陌生成年男人,走进教室,在站得笔直的同学们面前,绕了几圈,一言未发地走了出去。
当天放学时,班主任老师通知颜龙,他被N市第二少年体校航空模型队教练老师选中了。
学校初二年级有十二个班,同时被选中还有三男四女,连同颜龙共八个同学,颜龙所在的二班,只选中了他一个。
从那时起,颜龙每天上学到下午两点多,不用上自修课,可以去离学校不远的N市体育场司令台下面,学习制作模型飞机,用自制模型飞机练习飞行。经常训练到晚上七八点钟回家。
1977年暑假,颜龙先是从八位同学中脱颖而出,作为N市航模队线操纵特技飞行选手,参加了省青少年航空模型比赛,由于比赛有省专业队选手参加,颜龙只得了个第二名。
就在颜龙忙于参加省航空模型比赛时,学校把准备升入高中的同学,分成两个快班,两个慢班,和一个只有十几人的尖子班。
有一大半初中同学休学,还有一些同学转去其他学校学习。
学校把颜龙分配到了慢班,他初中同班同学中,有三个进了尖子班,十多个进了快班。
颜龙的学习成绩虽然自从进入航模队后有所下降,但也没在去快班的几个同学之下。
1977年高考刚刚恢复,高中是高考前最为关键的学习阶段,去慢班意味着已经没有进入高等学府的可能。颜龙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家里也没有人关注到这个决定颜龙今后人生的重要变端。
第二年署假,颜龙依旧争取到了去参加省航模比赛的资格,但是有省专业队选手在,他又得了个第二名。
尖子班的同学,提前一年参加了高考,并全部进入了大学录取分数线,有七人考进清华、北大、科大、浙大等重点大学。
其他分数不够上重点大学的尖子生,留在学校复读,第二年再考,一副不上重点大学决不罢休的学霸模样。。
1979年,颜龙参加了高考,就读慢班,大部分精力分散在航空模型上的颜龙,高考成绩可想而知。
算上中专,颜龙所在的N市十六中学,有百分之二十多高中毕业生考进大中专院校,成为1977年中国恢复高考以来,N市连续三年高考录取率最高的学校。
1979年,N市的高中毕业生,七个人中只有一个能考进大中专学校,大中专院校录取率不到百分之十五。
高中毕业,少年体校也不能再留,一脸茫然的颜龙,独自走向社会。
很快,母亲给颜龙找到了一份零工。
那天天气很热,颜龙夹着一个装着饭菜的铝盒,转乘了两辆公交车,在第二辆公交车终点站下车后,按母亲给的路线图,快速行走二十多分钟,找到一个建筑工地。
用铁锹拌了一个多小时灰浆,工头叫颜龙挑着两桶灰浆,给正在砌墙的师傅送过去。
盛灰浆的桶倒是不大,比安全帽大些,肩上的担子并不重。
砌墙师傅,蹲在棋格般交叉的墙头上,在十多米远处挥手,喊颜龙把灰浆给他送过去。
颜龙傻眼了,要把灰浆挑过去,先得从一块约五、六十公分宽,呈45度摆放的跳板,走上两米多高的墙头,然后再从只有一块半红砖宽的墙壁顶头上挑过去。
颜龙没有上墙,在跳板前放下担子,拿上饭盒回家了。
“这样的后生什么用。”
“是哦,迟早点饿煞。”
身后清晰传来,工头和砌墙师傅的对话。
回到家中,已是下午三点。用针挑破手上的水泡,吃着已有点异味的饭菜,想到还能在学校继续读书的同学们,颜龙哭了。
苏红比颜龙低一届,她很幸运的被分在快班,她的学习成绩,有望考上普通大学本科。
苏红的爸爸是位军医,妈妈是N市国营企业的人事干部。有个哥哥和一个妹妹,都与苏红相差六岁。家里人希望苏红能够成为大学生。
颜龙的爸爸是位六级车工,参与过N市氧气瓶生产项目的研制,还有一身好功夫,业余时间常带着三、四个徒弟去家边公园练功。颜龙的妈妈是位国营企业普遍女工,对孩子们能不能上大学没有特别要求。
已经高中毕业的颜龙,几乎每天晚上都到学校门口去等夜读的苏红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