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亭道:“回来自然可以。”
女人道:“他往二楼最里面去了,应该在紧靠西的屋里。”
谭亭和文人墨翻身上楼,动作极快,吓得所有人都回头去看。
来花月院的高手很多,但是从来没有像这三个人一样,不留半点情的。
二楼也有许多客房,而且大多是敞着门的。
谭亭和文人墨都是有老婆的人,决不分心去看。
二人踢门,随即进屋。
这是一个不宽敞的地方,而且阴暗、潮湿。
床只有一张,而且也乱七八糟,不像人能待住的地方。
屋子里有四个女人。这四个女人绝对是这里最美的四个人。
她们四人都是一身素衣,面皮白净,年纪都在十六七左右。
这四个女人的长相都很不同。第一个人身材较小,而且脸小而圆;第二个人是最高的,甚至不文人墨要高;第三个人是最苗条的,她脸上挂着眼泪;第四个人唇薄而红润,眸子大而有神。
谭亭和文人墨愣了一会儿,然后关上房门。
谭亭骂道:“又让他跑了!”
文人墨道:“他为什么躲着我们?”
谭亭道:“不知道。”
文人墨道:“谭先生,他该不会心里有数了吧。”
谭亭怒道:“你怀疑我?”
文人墨道:“我不怀疑你。我只想知道沈竹侯为什么要躲着我们。”
谭亭道:“应该是躲着你。”
文人墨不想跟他多说。
他问道:“他已经对你们...下完手了?”
一个女子道:“没有。”
谭亭道:“那他去哪了?”
另一个女子道:“他说—如果有人找他,就...”
谭亭问道:“就怎样?”
又一个女人道:“就说他已经死了。”
文人墨道:“沈竹侯武功不弱,想必是去了一个险恶地方。”
谭亭忽然问道:“说完之后呢?”
四个人的手指齐刷刷指向了一处。
西塘的最南面。
而且比最南的地方还要往南。
她们是亲眼看着沈竹侯破窗而出的,不可能往别的方向。
谭亭和文人墨不打算再追了。
沈竹侯去过青楼,酒馆还有客栈,除了民房之外,所有人多的地方,全都走了一遍。
但是这的确也是最有可能出现沈竹侯的地方。
一个宅院。
而且已经出了西塘。
依然临江,但是没有船只再经过这里了。
他们眼前的宅院,要比一个普通的宅院大三倍。
而且这里面绝对没有人。
至少谭亭在外面看了很久也没有找到。
宅院没有人看着,而且也没人居住。
文人墨道:“谭兄,这里恐怕也没有沈竹侯。”
谭亭冷笑道:“你进去过吗?”
文人墨道:“没有。”
谭亭道:“那你就知道,这里没有沈竹侯?”
文人墨道:“我敢肯定。”
谭亭笑道:“你若赌错了,先给我三千两银票。”
文人墨道:“我赌。”
宅院很大,但是每一间屋子都很小,空间全被竹林占据着。
屋子里几乎都有最近留下的痕迹,甚至有一张一尘不染的木床。
他们所能看到的地方中,唯独一间屋子是最脏的。这也是整个宅院里最大的屋子,能容下两个人住。
但他们没有细看,因为很难找到容身之处。既然没有能容身的地方,自然不会有沈竹侯。
宅院里有一只猫,但并不会叫。
这只猫趴在竹林下晒太阳。
这个地方种的竹子很多,而且都很高,猫在竹荫底下也能避光。
时常能听见风声和阵阵脚步声,这是竹子和猫带来的。
也有一个脚步声,这是文人墨和谭亭早就想到了的。
他们仿佛早就被人盯上了,而且一步步进到陷阱里去。
顺着墙边走,那么对方也会这样。
他们看见有猫,便觉得就是猫的声音。
这脚步声听着很慢,但是会越来越接近。
文人墨的步子本来就很慢的,但他听见背后的脚步比他还慢,而且越来越接近。
飞速的接近。足够吓死一个人,但在文人墨身上,竟然毫无感受。
人们总能感受到压迫,即便一个不习武的人。
可脚步声却毫无压迫感。
于是二人他们转头的时候,便不去拔兵刃。
他们不拔兵刃,自然会慢别人一招。往往就是这一招,才能决出生死。
有些人有把握才不拔刀。
有些人没有把握,更不知道对手会是谁,但他们依然不拔刀。
他们的选择似乎是正确的。
面前是个女孩。
这个女孩只有十四五岁,一身淡蓝的衣袍。她的袖子很长,袖口又宽,足以藏住一把弩。
她藏的东西也恰恰就是弩。一柄长弩,弩尖是淬过毒的,只要碰到人身上,就能让人发疯。
她的确是个少女,而且也是个天真可爱的少女。
江湖上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怎样。
但总有人有面对变化的把握,但很少有人能真正从变动中活下来。
谭亭很有把握,所以他很可能死。
但是没人愿意死不明白。
尤其是死在一种即将失传的武艺下。
如果在几十年前,一个人会用长弩,那只能是十四客主。
一个会用十四种怪异兵器的人!
这十四种兵器分别是:扇,笔,拐,筷,伞,碗,刺,纸,砚,扫帚,棋盘,芦苇,长弩,棋子。
现在这十四种兵器谱,已经散入江湖,很难找到了。这个少女就是长弩的传承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