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琴甚是好看,纪言蹊便由不得多看了几眼,一旁的齐云澈见状,竟是握着纪言蹊的肩将她拥到了琴面前,“蹊儿弹个曲子给我听吧?”
纪言蹊一愣,摇摇头诚实说:“我不会。”
“啊。”齐云澈大抵是怕伤了纪言蹊的颜面,忙笑着坐到了位置上,“那便我为蹊儿弹一曲吧。”
语罢,齐云澈从容一笑,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划过,优美的琴音随之响起。那琴声自湖面飘过丛林之间,而后在山岭间回荡着,说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也不为过。
都说琴由心生,齐云澈的琴声中自透着股荡气回肠的感觉,便从曲子里也能听出他拥有一个多么宽广的胸襟。
一曲终了,纪言蹊由不得鼓起了掌,雀跃到:“云澈哥哥什么都会,真是太厉害了。”
齐云澈闻言一笑,冲着纪言蹊招了招手,“来,蹊儿,我教你抚琴可好?”
纪言蹊闻言面色一僵,并未上前,反而下意识退了两步。
齐云澈少有瞧见纪言蹊这般模样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就在他正想办法挽救时,猝不及防的听见纪言蹊平淡得叫人心疼的声音。
“我小时候学过琴的,那时候父亲为大姐姐请了琴师授课,便要我们姐妹几个一同跟着学习。那时候我年纪尚小,只觉得比书本好玩便多花了几分心思。
琴师见我勤奋就夸了我几句,当时我还乐呵呢,哪晓得便是这几句夸赞,差点要我的命。
她们叫了丫鬟诬陷于我,姨娘为了维护我在院子里跪了两天两夜,最后父亲免了我的责罚,却在我面前硬生生地折断了那把琴。至此以后,我便再也不碰琴了。”
“蹊儿……”
听了这些,齐云澈很难去形容心里的那种感觉,愤怒中夹杂着心疼,还多了几丝怜惜。
纪言蹊深怕齐云澈说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到时候自己反倒应不上了,于是连忙笑道:
“没关系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不是我不通晓音律,今日又怎能听到云澈哥哥这般好听的天籁之音呢。”
“蹊儿以后莫要这般傻了,怎能这般白白受委屈?”
“不然呢?总归在一个屋檐下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还能如何?打她们一顿呀?那我还怎么待啊?”
“那我带你走。”
纪言蹊抬头,正好撞进了齐云澈的眼里,那里面的认真和坦然叫纪言蹊不自然的撇过头去。这样的话,是他第二次说了。
第一次是纪言蹊被何星辰欺辱的时候,那时他也是这般,坚定不移地拉着她的手说,“我带你走。”
纪言蹊只觉得,心脏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之感温柔地霸占着。
此刻,她无比的希望,齐云澈能够带她走出那堵朱红的宫墙。
却又比谁都清楚,奢望总归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