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寒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很少送人礼物,在我的记忆里,更确切地说,是从来没有过。逢年过节、生日宴会,从来就没有人想到过我,虽然在这些日子里我也高兴、我也笑,但这其中总不免有种落寞之感,人都不想被人所遗忘,尽管我也试图不被人遗忘,但后来我却发现我是徒劳的,因为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人们在该忘记我时还是会忘记的,在该想起时还是想不起来的。
我在家中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哥哥,下面还有个妹妹,父亲极为看重我的哥哥,而母亲十分疼爱我的妹妹,在这个家中,和着我成了个多余人,而我怎么看自己也像个多余人。我承认我比较愚钝,生性又比较懦弱,但我又不是个自甘堕落或者自暴自弃的人,许多时候我都非常努力,尽管努力不见得有什么大用,但也不见得什么用都没有,正因为如此我的成绩总是在班里的中游上下徘徊,这样的好处除了不用挨老师批之外好像没什么其他的好处。说真的,尽管我让老师表扬一番是难于上青天,但老师想批评我也得在鸡蛋里挑一番骨头,我的成绩决不会跌至深谷,其实我的成绩一直都很稳定,稳定得可以让老师直接无视掉,我也不会去惹是生非,遇到麻烦事我向来都是退一步说话,这样虽然不一定会海阔天空,但至少可以保证我无事,说得再明白一点就是不会挨人揍。
很明显我很不满意我的现状,尽管我也恨许多人,譬如周凡,老是仗着在武术学校学过几天三脚猫的功夫就到处欺负人,他虽然以前从来都没欺负过我,但在看见他时我还是在心眼里鄙视他,但无论如何我也算不上一个愤世嫉俗或者说是仇视社会者,很多时候我对这个世界和社会还是很喜欢和欣赏的,我曾经不止几十次地憧憬过我那美好的未来,后来我才知道未来于我来说委实是太虚幻了。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果有人突然说我杀了人,你会相信吗?如果有人说我杀了张佐,一个我几乎没打过交道的人,在我的印象中,我们之间说的话不超过二十句,你能相信吗?
就算你们相信,我也不相信,可张佐还是实实在在地死于我手,这个不仅我的班主任李江老师和派出所的吴警官感到震惊,就连我在开始时也是一头雾水,以为那绝不会是我干的,但我的心那时已然虚了,心虚定然是怀了鬼胎,而我那时的心里的确有鬼。
因为张佐是在周凡的宿舍昏倒的,据说和他一起去的林依当时就吓得惶然不知所措,恍惚了一阵才明白应该立即打120,医院的救护车来了,这在我们的校园俨然成了一道奇怪的风景,同学们围上去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在围看者之列,但我看到医生们跑进周凡的宿舍时,我的心开始往下沉,我隐约的感到一场灾难已然向我走近。
张佐被迅速地送到医院治疗,但是抢救无效,死亡!死亡原因:中毒!
消息一传出,整个校园乱成了一锅汤,林依在听到消息后顿时跌倒在地,说自己肚子疼,不大一会,许许多多的同学都感到自己肚子在隐隐作痛,纷纷要求上医院检查,这一下把食堂的承包人老李吓了个半死,脸瞬即转成了土灰色,所有的人都在看他,几乎所有的人的第一感觉都是他的食堂出了问题,现在屡屡传出一批学生在某某学校食堂吃饭后集体中毒的事,老李在报上也看到过,但他怎么也想不通他的食堂怎么会出这样的问题,可他也不敢保证他的饭就一定没问题,就算他不可能下毒,可他又怎么保证他买的菜米面没问题?所以他当时一时全忘记了自己该怎么办,只是一味地念叨着:“完了,完了……”
老李的痛和担心都是暂时的,因为学生们检查完后医院的结论是无病呻吟,由于过度担心才隐约感到自己像是中毒了,实际上是什么事情也没有,老李终于可以解脱了,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一场虚惊,但事情还远没有结束,对我来说,灾难才刚刚开始。虽然事情看起来很是复杂,似乎是无从下手,但我知道那事其实很简单,因为那个投毒者就是我,只要我站出来,事情的来龙去脉立马就水落石出,但关键是那时我不敢站出来,我深刻地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也知道在不久的将来我会面对什么,我实在对其不能坦然处之,我在心底里感到怕,这种怕让我惊慌、让我犹豫、让我寝食难安。
但接下来的几天事情对我来说仿佛是风平浪静,我渐渐地体会到我被人遗忘和漠视的好处了,尽管我时不时地表现出异常的举动和面容,但好像周围的人还是像往常一样没注意到我的变化,这种变化我感觉非常大,但对周围的人来说这好像只是像风吹过树叶般略微地摆动了一下,丝毫也不被人察觉。我到家父母也在谈论着我们学校的这个中毒事件,但他们只是感叹现在的学校太可怕了,让我小心点,有那么几次我想对他们说投毒者是我,但我最终还是没有,我还是怕,怕吓倒他们,怕这即将带给我和我家庭的灾难。学校里开始想捂住这件事,但都出了人命了,想捂是捂不住的,学校是尽力把此事影响的范围缩小到尽可能小的范围内,最好只是在本市之内,但他们痛苦的是结不了案,这事总得给张家一个说法吧,总不能说张佐是意外之死,况且医院已经给出了答案,中毒而死!经过进一步的调查,毒是老鼠药!食物里不排除有其他许许多多的毒,但怎么也不会渗入老鼠药,这样就彻底排除了食品安全的问题,这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换句话说就是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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