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内,赵崇山靠坐在床上,满身满脸红点,看向对面明显情绪不高,不断忙活手里的钩针的老伴,叹口气安抚道
“老伴啊,再忍忍,等汪栓前脚出了黑虎城,回京都城,后脚咱们就赶回下河村,这几日别说你了,我也难捱呀,我也想和我那几个好兄弟没事喝点小酒,时不时的抽查下孩子们的功课,一说到这,我就更是闹心了,我们爷仨都不在这身不由己的不能回去给孩子们授课,也不知沐之那孩子找的先生能不能管束得了那些皮猴”
在得到汪栓带着圣旨来的意图后,闻沐之就开始物色先生,不管最后赵崇山几人走还是留,终究是要耽误些时日的课程,还好提前把先生请了过去,让孩子们和夫子都有个过渡期。
“哼,也不知道当今那位到底在想什么,当初不由分说的就给我们一大家子赶出京都城,连句让我们自证清白的说话时间都不曾给,我那苦命的外孙,我是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啊,如今倒好,我们不想回去了,他又来偏要招我们回去,回去做什么,我可告诉你姓赵的,你要是贪恋你那破国公之位你就回去,我是不回去,我在下河村住的舒舒服服的,走哪人不夸我一句漂亮,有福,就是不奔着他们夸,我闲了就有一堆人和我聊天解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想京都城那些人,说句闲话能想七想八的扯一堆出来,生怕一句说错话,给家里招灾,没过过如今这日子,还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好,过过如今的日子以后才知道,这才是适合我生长的沃土”
赵老夫人头不抬眼不掀的手在忙活着,嘴巴也没闲着叨叨,这些日子可是憋死她了,一来是不想住在村里,给村里招灾,谁知道皇上派来的人能是什么好鸟不,再一个最主要的就是,凌曼曼那孩子留的药太过霸道,她就晚上吃了一小丸,第二天看自己就好像逃荒饿了七八天似得,焦黄的皮肤,皱巴巴的老皮,时不时走两步的时候,身体还会自己颤巍巍两下,这幅尊荣他是不想让村里的老姐妹看到,就算是假的也不行,别看她年纪大了,她也是爱美的人。
赵崇山听着老伴的话,皱着眉头不乐意的说道:“谁说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用得着在这受着罪么,你看看我,满身满脸的红点子,这么焦黄的皮肤颜色都盖住它的艳红,我说啥了,你呀,你就是没良心,一点点都感受不到我对你的心”
“什么心,还感受你的心,要不要在连着你的心肝脾胃肾一起感受下”
“心肝脾胃你想感受就感受下,肾就算了,咱们这一把年纪了,不能走肾,走肾伤感情”
果然,话一出口,就迎来赵老夫人瞪视
“你个一把年纪,老不正经的货,孩子们都在外面呢,你咧开你那大嘴,瞎粑粑什么呢,你不嫌丢人,我还跟你丢不起那人呢”
说完把手里的线团和钩针往布袋里一装,下地穿好鞋子,起身就要往外走。
“唉,老伴这聊得好好的,你要干什么去,慢点走,等着我一起,我也跟你一道”
赵老夫人停下脚步,侧身看着忙活要下地穿鞋的赵崇山
“你还是老实在床上‘养病’吧,我这一把年纪了,可扛不起天花,伺候不了你,我去隔壁屋呆着去,回头看看你的姑爷子和大儿子哪个孝顺,能放下自己小宝贝疙瘩来照顾你,看你到时候还有的没得在那瞎叭叭不”
赵崇山瞧着老伴脚步利索的出门,还顺手咣当一声,给屋门关上了,听着外面哽咽的说着,是自己给他赶出去,怕她被自己传染的话语,摸摸鼻子嘿嘿一笑,感叹的想着,一把年纪了,还居然知道害羞不说,居然戏也这么好,要不是他是当事人,差点就信了。
汪栓上了马车才走到街市,忽然反应过来,从头到尾,都是那个话唠的看门的在说,他可是别说赵崇山了,就连府里其他主子也没见到一个,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调转车头,回赵国公那”
车夫连忙调转车头,赶着马车慢慢又回到别院,才一下车,就被一脸贱兮兮笑的木五拦住。
“哎呦我的大人啊,您这是不是突然又想起小的了,想着回来和主家讨要小的啊,大人一看就是心善,不愧是京都城里的大人物啊,太亲民了”
汪栓不好在这打杀了他人的奴才,毕竟打狗还需要看主人,更何况,这狗还挺亲人,若是赵崇山真的得了天花,那就说明这人还能用上一用,随即不耐烦的挥了挥被他拉车的衣袖,冷声道
“进去通报下,就说本官来探望赵国公”
木五愣了下,傻呵呵的看向汪栓,接着又狗馊的往汪栓耳畔探下身子,还没等汪栓反应过来,就被耳朵眼里的吹进的风弄得一激灵,赶忙推开这二傻子。
“我让你进去通报,你跑我耳边吹风是作甚”
木五挺直身体,高了汪栓一个头,一脸委屈的又把挺直的脊柱弯曲下来,哈腰一脸委屈的道“大人,我不是怕被人听道,再知道是我出卖主家的事,才想着靠你近点,趴耳朵说,又看着你耳屎有点多,怕你听不见,才吹下试试”
“你给我闭嘴,有什么话,你就这般直接说”
汪栓揉揉自己的额头,他不明白是辽东没活人了,还是赵崇山故意找个傻子看门,就为了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