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村,乃是历城附近的村落,也是逃难来的难民建立的村落,目前有一百二十户人家,六百余口人。
其中并不仅仅只是李家村原本的人,而是好几个村落以及路上加入的难民合在一起的。
现今管事的村长名为李德山,六十岁,为人公正无私,善良又和蔼,因此大家依旧推举他为村长。
李德山一家二十六口人,住在最大的一座房子里。
现在一家老小都在地里干活,唯有两个三四岁的小孩和老三媳妇待在家里看家,其他的孩子全都去上学了。
“豆豆,快拿这个去喂……”
“三婶,三婶不好了——三婶,你在家没,三婶——”
“嗯?”听到门外那又慌又急的呼喊,李陈氏不禁皱起了眉毛,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去打开了门:“狗娃,你跑慢点,急啥呢?什么不好了?”
“三婶,杨湖家犯事儿了,惹到了陆城主,现在就在杨湖家里呢,城主大人让村长赶紧过去。”
“啥?!!!”李陈氏惊得双手一颤,手里的菜都掉在了地上:“这这这,他们家咋就犯事儿了呢?”
“我也不知道,三婶,你赶紧喊二爷爷去吧,别让陆城主等着。”
“行行行,我马上就去,这……”
“三婶去吧,我带豆豆他们马上来。”
“诶,要得,我先去,你帮我看着点儿。”
“知道了!”
李陈氏急匆匆地奔跑出了门,徒留八岁的狗娃带两个小孩,农村孩子早当家,八岁的孩子已经能够很好的照顾人了。
只是……
这孩子没去上学!!!
杨湖家里,陆安然坐在首位,大伯陆长青坐在左下首,两名带刀护卫站在院门外,其余护卫则站在堂屋两侧。
杨氏一行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额头冷汗直冒。
“大人,李氏村长已到。”
听到护卫传话,陆安然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得到了授意,护卫走出了门,很快,李德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草民李德山,见过郡守大人。”
“不必多礼。来到这里,想必村长对此事已经有所了解?”
疑问的句子,却是以陈述的语气说了出来,李德山惶恐地点了点头,颤颤巍巍道:
“草民在路上已经听说了。大人,此事乃是草民管理不善所造成,还望大人责罚。”
闻言,陆安然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在这个人人自危的年代,居然有人这般宽宏大义,作为一村之长,实在是难得。
但她可不相信这人真如表面上那般看上去大公无私:“此事事关重大,并非村长你一人之事。
生儿育女应当好生抚养,不能因为是女孩就枉顾孩童性命。若是因此肆意妄为,谋害性命,那边同杀人犯无疑,当按谋杀罪处理。”
“大……大人,这……这怎么能算是谋杀呢?”杨刘氏一听,整个人就急了,连忙反驳道:
“我又没杀别人,我杀的是我孙女,那哪儿能叫谋杀呢?再说了,咱这村子里溺死孙女的又不止我一个。”
这话令在场和院子周围墙上偷听的邻居们脸色顿时大变不已,完了!
“杨刘氏!!!”村长李德山大喝一声,但还是晚了,根本就来不及阻止杨刘氏说出口的话。
只得偷偷抬眼看了一眼陆安然,然而,却见她轻啜了一口茶,而后放下,眼睑微抬,漠然地开口,声音仿佛轻风幽幽的叹息,仿佛是在感慨些什么。
“谋杀便是谋杀,往日本官无以得知。今日得知,便从你等开始。”
顿了顿,看了一眼堂下众人,陆安然转而看向左侧护卫:“秦文若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