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家,昏暗的书房中,没有开顶灯。只有桌上一盏台灯,透出微弱的灯光。
池钟鹤坐在书柜对面的沙发上,目光呆滞地看着书柜中,那张12寸的黑白照。
照片中的女子,笑容温婉多情,眉眼间,全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那是他第一次带她出去踏青,趁着她不注意,偷偷拍下的。
结婚这么多年,他一直遗憾,没有一个自己的儿子。
如果不是这份执念,鬼迷心窍。
如果当初,没有把池北棠从福禄苑里抱回来。
后来的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会发生。
她不会受那样的罪,到最后,连个全尸都没落下。
池钟鹤面前的地面上,散落着几页皱皱巴巴的纸。
他佝偻着身子,想要去够......
“钟鹤,吃点东西吧。”张窈端着托盘,推门而入。
她扫过他一夜间灰白的头发,视线从布满血丝的双眼,落到一片乌青的胡茬。
曾经那个谈笑风生的儒雅男人,仿佛被抽去精气神儿,须臾之间苍老了几十岁。
“出去。”池钟鹤的声音冷冽,不带一丝感情。
“你把自己关起来,不吃不喝两天了,我们很担心你......”
“出去!”池钟鹤提高了声音。
张窈眼中划过一丝怨愤,退了出去,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
池钟鹤滑坐到地上,捡起了地上的纸张,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一遍。
抬头,硕大的“离婚协议”四个字。末尾,张窈已经签好了字。
协议里,她对他说,“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几处房产,车,公司的股份,她统统都不要。
她只要一份自由,一份没有他的自由。
他想着缓两天,等她冷静下来,愿意听他说话了,就接她回家。
在她与其他任何人之间,他选择的,从来都是她。
她怎么就不懂他呢。
当初她想要一个孩子,他心软,同意她收养那个孩子。
可那个孩子,就是个扫把星。
从进门的那一刻,就注定给这个家里,带来无休止的厄运。
如果早知道她那样介意,他甚至可以放下对儿子的执念,送走池北棠。
她跟他之间,本不该有别人。
没有旁人,就他们两个人。一辈子相互扶持,相濡以沫。
可她,怎么就不肯等等他,再给他一点时间呢。
那几晚,他都没回家,把自己关在公司加班。
她叫了闪送,直接把离婚协议送到公司。
她不打算给他任何忏悔跟赔罪的机会,就在那个凌晨,一把火,将自己化作虚无。
池钟鹤抱着头,用力揪着头发。匍匐在地上,张着嘴,无声地大哭起来。
他哭了很久,直到再也没有眼泪,可以流出来。
池钟鹤拉开书房的门,张窈哄着怀中的池北棠,扭头看向他。
调色盘一般肿胀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关切。
“叫上芷嫣,我们一家人,一起出去吃顿饭吧。”
“啊,好!”张窈受宠若惊,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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