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陆怀瑾再三劝说,却听曹晋乾冰冷道:“宋瑜一案敏感,允章小心惹火上身,父皇对宋家不薄,对宋瑜更是如公主般疼爱,却换来她叛国弑君,死不足惜!”
话已至此,之后关于此案的一切,陆怀瑾都不再开声。
可太子他,真的查了么?
或许,各人有各人的立场罢了。
他理解曹晋乾不愿深查的心思。
毕竟宋瑜一案一旦追究下去,必将牵连重大。
怕皇帝丑闻外传,怕揭开青国主谋,怕难以收场。
但,再怎么残忍处置宋瑜,都不会有人怕。
哄闹声打断陆怀瑾遐思。
顺着声音看去,官兵开道,一辆囚车缓缓驶来西市刑场。
他眼力好,一眼看见囚车上那女人。
来时梳洗打扮过,换了囚服,长发高束,露出明艳倔强的面庞。
除了脖间两道伤痕外,其余干干净净,不见半分狼狈。
不像受死,仿佛只是在去她该去的地方。
宋瑜在人群中扫了一圈,直至目光远远地落在陆怀瑾脸上。
“啪”的一声,紫砂壶在他指间碎裂。
他不忍去看,背开了脸去。
西市人声鼎沸,起哄的人越来越多,声浪逐渐高涨。
不知刑场发生了什么,哄闹声再次叠加,响彻整个西市。
陆怀瑾忽然攥紧拳头,眉头狠狠一皱。
“殿下,下官本就是来见您一面的,这便先告辞了。”
曹晋乾叹了一声:“你不忍心了?”
“是。”
他陆怀瑾不是好人,手上鲜血无数,却也不愿看见那场景。
宋瑜不同于其他犯人,宋家同陆家一样,是救过这大卫的。
他虽对宋瑜无男女之情,却也曾惺惺相惜。
唇亡齿寒。
“宋瑜定也不想让下官见到。”
陆怀瑾抱拳,向曹晋乾躬下身子道:“下官还有事,便……便先陪您到这儿了。”
曹晋乾凝了凝眉,握着酒盅的手正在收紧,“允章,你要去哪?”
“回家。”
“去吧。”
陆怀瑾点头退下,回身时忽想起什么,沉声问道:
“殿下,多少刀?”
曹晋乾深深吸气,停顿了一会儿才道:“一千刀。”
……
西市的喧嚣声此起彼伏,直至入夜仍未散去。
陆怀瑾并未回国公府,从西市离开后便去了苏桐医馆,而后独自坐在角落,心不在焉地看着苏桐接诊病人。
鼠患解除后,她主动辞去太医院院使之职,只留一个不要俸禄的院判虚职,以备不时之需。
南风医馆平日里人满为患,今日显得清冷不少。
苏桐瞧完了病,本想找陆怀瑾说会话,却见他神不守舍,好似丢了魂一般。
她未再打扰,自顾自去盘点药材,查缺补漏。
“大人,”陆七匆忙走进医馆,直奔陆怀瑾。
陆怀瑾这才回神,蓦地看向陆七。
“结束了。”陆七声音发哑,低声道:“人已被太子的人带走。”
“哪个人?”
陆七见大人面色异常沉肃,犹豫后严谨回道:“郡主……的骨肉,她……”
他本想告诉大人刑场上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陆七见过剐人,却未见过那般惨烈的。
确切来说,他头一次看见一个少女被当众凌迟。
一丝不挂,尊严全无。
四个时辰,整整千刀。
刀手换了八个,其中一名刀手还因受不了那场景而昏死过去。
可陆七从未听那少女喊上一声,未见她流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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