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丧钟之声回荡在合宫之间,将韩归陌从噩梦中惊醒。
一缕细微的阳光透过窗缝投在了韩归陌的眼上,韩归陌睁开了眼睛,又眯了起来,用手遮挡住阳光,慢慢坐起了身。
她不知道昨天是怎么回到这里来的,她摸了摸湿透的枕头和脸上满布的泪痕,显得有些麻木。
齐远打开了门,走了进来,见韩归陌醒了,快步坐在了韩归陌的身边:“你醒啦,来,快喝些姜汤。昨天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人,结果发现你晕倒在了外面的宫道上。虽然家父去世让你受了刺激,但你也不能这样作践自己啊。”
韩归陌冷哼一声:“我从未感受过至亲的爱,又何谈伤心。”
“你又在说什么呀?”齐远将姜汤端到了韩归陌面前,“快喝下,昨日淋了那么久的雨,肯定受了寒。”
韩归陌为堵住齐远的嘴,麻木地拿过了姜汤,一饮而尽。
又听外头丧钟之声响起,韩归陌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远拿过了碗,放在了案几上,然后叹了一口气:“似是太后娘娘殡天了。”
韩归陌心下一跳,昨日都将这事给抛诸脑后了,定是青谷动了手。
韩归陌有些担心,若是要除太后,应要从长计议,如此贸然行动,乐正家一定不会放过幕后真凶,青谷很有可能会陷入危险。
韩归陌连忙下了床,问道:“青谷呢?青谷可还在?”
“你小心点。”齐远扶住了韩归陌,“青谷那小子现在正当着差呢,你管他做什么。”
韩归陌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还好,没有出事。”
韩归陌经过这样一激,倒是清醒起来,这封信恐怕有问题。
现在根本不是刺杀太后的最好时机,况且太后已经无法干政,特地来信刺杀太后毫无理由。
韩归陌很快振作了起来:“我要去找青谷。”
齐远见韩归陌像风一样离开了,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昨日还哭着那样,今日就全忘了。”
韩归陌快步走了出去,在拢香楼门前找到了青谷:“我有话和你说。”
青谷看了看四周,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姐姐,你找我?”
“我问你,太后是不是你动的手?”
青谷低下了头,嘴角耷拉了下来,然后有些许没底气地说道:“是我做的。”
“你行事之前为什么不找我商量?”韩归陌有些急了,“你到底是如何做的?”
“昨日得了信,又见姐姐肝肠寸断的样子,我便知道这事要由我来做了。我是个侍卫,平日里和御林军关系甚好,所以我顺利地混进了寿康宫。然后潜入了太后的寝殿,拿小刀插在了太后的胸口,导致太后毙命。”
“糊涂啊!”韩归陌着急得团团转,“你行踪反常,又留下证据,大理寺卿必定能查出你来。不出半日,你就会被抓住,秋后问斩!”
“这些后果我不是没有想过。”青谷也非常的低落绝望,“可是我是王爷的死士,生来就是要为王爷而活的。王爷有令,我不能不做的。”
韩归陌听着青谷的话,不免有些动容,然而她心一横:“好,就算你一心赴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身份?你是拢香楼的侍卫,那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宁妃指使你去杀太后的。到时候我们拢香楼所有人还会有活路吗?”
青谷一愣,支支吾吾道:“我,我没有想那么多。”
青谷这下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姐姐,你会不会也因为我而死啊。”
韩归陌想着一直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乐正敏容和尉迟景礼,道:“恐怕在劫难逃了。”
“都怪我,都怪我,我现在就自杀,让他们找不到罪证。”
两人正说着,便见张律带着一行侍卫走了过来。
张律看了一眼青谷:“青侍卫,原来你在这啊,可让我好找。得了,跟我走一趟吧。”
青谷知道自己这下是逃不掉了,并未反抗,跟在了张律的身后。
青谷回过头,深深地看了韩归陌一样,随后决绝地离开了。
韩归陌看着青谷的背影,她甚至有预感,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青谷了。
青谷为人忠诚单纯,且直性子,虽行动力很强,但是思维简单,他根本不会想一件事的前因后果,这也是为什么景明每次给青谷下的指令都非常简单的原因。
然而如果说这封信不是景明本意,那么唯一可以证明的是,这封信是玉茜写的。
若是如此,那一切都说得通了,玉茜憎恨自己,所以想要告诉自己景明已婚的消息让自己伤心,随后刺杀太后一事便交到了青谷的身上。
玉茜太清楚青谷的性子,所以料定青谷会冲动行事,将太后杀死。
但是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