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我知道你有多能干,就将这汤药喝下。”他端起搁在一旁几上的汤药,已经不那么烫了,正好入喉。
她乖顺地接过手,尝了一口,眉头倏地紧拢在一起。
“二爷,这药……跟我之前喝的不同。”她怯怯地问,不敢嫌弃,却忍不住舔着唇,只因这汤药又腥又辣,而且……“这里是哪里?”她这才发现,这儿并不是她先前住的房。
“你忘了自个儿昏厥了?”
她偏头想了下,想起自个儿巡田遇见他时突然头痛难遏……“啊,二爷又找了大夫给我诊治了?”所以汤药的味道不一样了。
“这几日,你就暂时在这儿待着,我再让郝姑娘过来陪你。”
“二爷,我很好,我没事。”像是怕他不信,她忍着腥辣将汤喝尽,勉强扬笑道:“莱菔破肚这段时日最是重要,我能……”
“那些事有庄户们处理,他们要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我养他们做什么?”他淡淡地打断她未竟的话。
“可、可是我能……”
“我可不养无用之人,你不把伤养好,就是逼我赶你走。”
看着他清冷的眸子,她很清楚他是言出必行,闭上嘴,不敢再多说什么。
“再睡一会儿。”
她乖乖地躺下,看着依旧坐在床畔的他。
“头还疼不疼?”他问话的口气藏着他不自觉的温柔。
“为何犯头疼都没说?”他这不是质问,更不是责难,而是莫名的怜惜。
愈是接近她,愈是明白她的心思,愈是将他俩的卑微祈求给重叠在一块儿,可他不是他爹,没有他爹的铁石心肠,他知道怎么做能让她安心,因为那一直以来也是他心底渴望,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的。
甚至,他敢说,只要他搞砸了这回,父亲肯定就不要他了。他是嫡子,但还有个同母弟弟,最得母亲疼爱的弟弟在冯府里,父亲严苛待他,母亲眼里只有弟弟,在外头,人人拿城东家的冯王与他相比,不容他出半点差池。
他的处境艰辛,比谁都渴望得到一个眼里只有自己的人,再不愿被舍弃。
“我……”她垂着长睫,好半晌才道:“因为不是很疼,也不是常常疼,时好时坏的,我以为没事的,却给二爷添麻烦了。”
冯珏没吭声,只是瞅着她,他一眼就能看穿她没说出的真正想法,她之所以不说,是不敢说,怕成为累赘,同他一样,害怕被丢下。
“二爷,我说真的,真的是时好时坏,许是昨日大雨,我一夜未眠,今儿个才会疼得厥过去。”怕他不信她的身子正在恢复,她赶忙解释。
“是前日。”
“咦?”
“你已经睡了一日夜了。”他淡道。
要不是她尚有一息,要不是蒙御医信誓旦旦的保证,他几乎要以为她熬不过去。
她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睡了一日夜。“嗯……肯定是因为我前日一夜未眠,才会睡得这般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