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跟着我……就不能有一家三口的梦。”在那个银杏叶飘落的深秋午后,屋前榻上的一家三口,那画面在他脑袋里幻想过千万遍,他是如此地渴望,却怎么也实现不了。
“没有你,我要什么一家三口?”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四哥,咱们可以相守一世才是重要的,我不需要子嗣,我不要为你以外的男人生孩子。”
华逸吸了口气,道出他内心最大的恐惧。“小堇,你记得所有的记忆吗?”
“嗯。”
“那么,你可记得……”他喉头发涩,好一会才道:“是我杀了你?”
“不是,那不过是一报还一报,我杀了华透,本就该赔上一条命,这是天经地义,只是却借了四哥的手……四哥,我不是故意的,可是那当头早已无路可逃,我不要四哥再为了我付出代价。”她紧抓住他的手,回想起他瞧见落地的人头是她时,他那几近癫狂的眉眼,她心里就不住地发颤。
那时,他是疯了,真的疯了。
她把她最爱的人给逼疯了,甚至逼得他自刎……
华逸彷佛困在千年前的癫狂情境里,直到手被轻扯着,他才拉回心神。
“四哥,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他轻点着头,沉吟道:“可是,我可能无法与你待在一处太久。”他的容貌不老,时间一久会引起村人议论,对她只是累赘。
“那好,王朝何其大,咱们就当是游历,去找王朝里最贫瘠的地,咱们齐心合力种出一片绿。”
华逸噙笑想像着,突地伸手抽起之前柳九摆在花架上的花,不过转眼间,花朵在他手上凋零,片片飘落。
柳堇噙着笑,道:“看来,是时候让你看看我有多大的本事了。”
“都是我教的。”
“嗯,四哥教得好是本事,我学得好更是本事。”
“倒是。”他宠溺地轻掐着她的鼻,感觉她瞬间僵硬了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笑意不变地道:“瞧你累的,不如再歇一会。”
“四哥,我……”
华逸主动握住她的手。“没事,歇会,你喝了药、泡了药浴,方才又发了脾气,这当头不倦才怪。”
“等我醒来,你不会不见吧?”
“等你醒来,咱们回青宁县吧。”
她闻言,笑眯了眼,轻应了声,将他的手拉到颊边才闭眼沉沉睡去。
华逸瞅着她的睡脸,想起她的抗拒和惊惧,心疼的同时怒焰跟着狂燃。
怒焰像是一种考验,不管在仙界或神界总会有遇劫时,他深知自己不该因为怒焰而失去理智,但控制对他而言真的不容易。
太恨太怨了,从前世纠缠到今生,真是太烦人了。
烦躁地别开眼,瞥见门缝里有人偷窥着,他不禁好气又好笑,瞧柳堇已经入睡,轻抽开手起身,出了房就见柳九、柳芫和崔颐都在外头候着。
“兄弟,是不是太快了点?”崔颐话中有话地寻衅着。
华逸笑眯眼,瞬地屋前的高大桦木轻摇了下,掉落的树叶如箭翎般朝崔颐身上射去,他随即哈哈大笑着跳开。